麥子戲社 第223節(jié)
鄔長筠不想理會他這些話,繼續(xù)上藥、包扎。 剛綁好要直起身,杜召一手掌住她的后腰,將人按入懷中。 鄔長筠手撐住他的胸膛,不讓自己完全倒在他身上,壓著聲佯裝嗔怒:“干什么?” “抱抱你。” “放開——” 一拉一扯,動到他的刀口,從受傷開始,杜召就沒皺過一次眉,可現(xiàn)下在她面前卻露了軟:“好疼,別動?!?/br> 鄔長筠怕再傷到他,不敢掙扎了:“我得去看看老陳?!?/br> “他沒事,才喝幾杯,死不了?!倍耪俾曇艟d軟許多,顯得有些沙啞,“我都快沒命了。” “剛才還說破皮。” “那是剛才,現(xiàn)在重傷?!?/br> 鄔長筠無奈地笑了起來:“放開,有話坐下來好好說?!?/br> “不放,放了更疼?!倍耪倏此龔潖澋难劬Γ睦锔邮嫣?,故意皺起眉,“嘶”一聲,“半邊身都麻了。” “真的?還是裝的?” “真的?!彼涯樎裨谒逆i骨間蹭了蹭,隨后,下巴抵著她,仰臉慵懶地笑,“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br> 鄔長筠輕輕彈他的腦門:“再不放我下重手了?!?/br> “你打死我吧。”杜召更緊地圈住她,“打死都不放?!?/br> “賴皮?!?/br> 杜召直勾勾地仰視她,幽深的眸子里涌上幾分炙熱的火:“那讓我親一下?!?/br> 鄔長筠不吭聲了。 他剛要吻上去,鄔長筠偏頭躲開,一巴掌按在他臉上,將人推遠:“別鬧了,快放開我?!?/br> 杜召直接往后躺去,帶著她一起。 鄔長筠翻騰著要起來,被他緊緊擁住。 “睡覺,不走了?!彼]上眼,“困。” “你睡你的,我要出去了?!?/br> “抱著你安心,”杜召將她頭按到自己胸口,“等我睡著再回去?!?/br> 男人力氣太大了,鄔長筠脫不出桎梏,只能任他先摟會。 不一會兒,杜召的呼吸沉了起來。 鄔長筠老實躺在他懷里,紋絲不動。 四周只剩風往窗戶縫擠的聲音,她雖閉著雙眼,卻一直沒睡著。 夜半,風停了。 鄔長筠悄悄睜眼;悄悄仰首;悄悄用手指,隔著空氣一點點劃過他硬朗的臉;悄悄地,笑了起來。 這久違的溫暖,何嘗不是自己之貪念。 …… 第135章 杜召是被唱戲聲吵醒的,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身上蓋了被子,旁邊空空。 床頭放了一套衣服,看樣子是陳修原的。 杜召坐起身,提起衣服看了看,是件寬松的米色毛衣。 陳修原比杜召矮一些,但要清瘦不少,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杜召穿上剛合身。 他把衣柜門上掛著的棕色格子大衣取下套到身上,循著唱聲走向窗邊,輕輕推開窗子。 剎那間,濃郁的寒氣撲面而來。 天地間白茫茫,樹梢被厚厚的雪壓彎,遠處霧氣還沒散,將高聳的鐘樓隱去一半。 不過院里的雪倒是被清掃得干干凈凈,往下看去,田穗正穿著緊俏的小襖拿根棍子練功,不時開嗓唱上幾句。 杜召探出身試圖尋找鄔長筠,只看到一雙腳露在外面,穿著黑色長筒靴,一高一低,蹺著腿,上身被屋檐擋住了。 他不想打擾師徒,便倚靠窗臺,聽田穗唱戲。 鄔長筠不時叫停,給人示范一遍。 杜召再聽她的唱聲,不禁露出些笑意——師父就是師父,一開嗓就聽出高低,聲音清亮,圓潤太多了。 杜召深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涼意貫穿全身,心卻火熱。 他日太平盛世,這樣的時光會是稀疏平常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著挨到那一天。 杜召看了眼腕表,已經(jīng)快九點了,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睡過這么長時間。 覺足,整個人都清爽許多,站著欣賞了會,有些餓意,才下樓去。 田穗見生人,腿踢一半,停住動作,驚訝地喊“師父。” 鄔長筠回頭看,只見杜召慢悠悠從樓梯下來,對田穗道:“你繼續(xù)練?!?/br> “哦?!?/br> 鄔長筠起身,朝他走過去:“挺合身?!?/br> “湊合穿?!?/br> “老陳上班去了?!?/br> 杜召問:“你們不去戲班子?” “路不好走,今早阿穗剛出門就摔了一跤,晚上沒排戲,就不過去了?!?/br> “確實不好走?!倍耪倮岩巫幼拢S手拿起茶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在家待著吧?!?/br> “涼了,我給你倒熱的?!?/br> 不一會兒,鄔長筠提壺熱水來,還端了盤小籠包,放在他旁邊的桌上:“還熱著,吃吧?!?/br> “謝謝?!倍耪倌闷鹨粋€,整個塞進嘴里,“真香?!?/br> 鄔長筠看他狼吞虎咽的,心里暗笑,臉上仍保持冷淡:“鍋里還溫著粥,想喝自己去盛?!?/br> “好。” 鄔長筠坐回檐下的椅子里,繼續(xù)盯田穗練功。 杜召一口一個包子,瞧她的背影,吃得更香了。包子吞完,他又去盛碗粥,端到鄔長筠身畔,靠著門框喝。 鄔長筠斜眼睨他:“吃飯不好好坐著?!?/br> 杜召還來勁了,直接蹲在她旁邊:“你又不陪我吃,一個人坐那多沒勁?!?/br> 鄔長筠俯視他的頭頂,忍俊不禁,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看到從前在戰(zhàn)場上叱吒風云的杜末舟這副模樣,作何感想? 她挪開目光,專心盯田穗,拿起靠在墻邊的小竹板敲了敲地:“手垂哪去了?留著勁玩雪呢?” 田穗趕緊鉚足了勁抬高手。 鄔長筠身體前傾,胳膊肘抵著大腿,手里靈活地轉(zhuǎn)動竹板。 她拿這玩意并不是打人用的,雖然祝玉生棍棒那套法子出效果,但她下不去手,也不想動粗,再大的錯,頂多嘴上罵兩句。 杜召把粥喝完,手搭到她的椅把上:“腿麻了?!?/br> 鄔長筠睨過去:“那你就坐會。” “地上涼?!?/br> 鄔長筠移開眼,語氣淡淡:“那就繼續(xù)麻著吧?!?/br> 杜召拽住她的衣袖:“拉我一把?!?/br> 鄔長筠晃晃手臂,沒把他甩開,干脆握上他的手臂,拽了一把。 杜召站起身,得意地拿上碗去廚房了。 他把碗筷都刷完,廚臺也清理好才出來,對鄔長筠說:“我出去一趟?!?/br> “去哪?” “公司,商社?!?/br> “你這樣能行嗎?” “擔心我呢?” 鄔長筠不看他了:“趕緊走。” 杜召笑著走開:“你們練吧,晚點見?!?/br> 晚點見? 鄔長筠剛想問,人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她咽回話,沒多想,注意力又回到田穗身上,怎么看都有點不對勁,起身下去,給她示范了兩遍旁腿。 …… 晚點見的意思是……晚點見。 杜召一忙完就過來了,帶只鹵鴨、豆干和一袋果脯給小朋友吃。 鄔長筠還在給田穗一點一點摳動作,她要抓緊時間順完這場戲,好叫人正式擔綱上臺唱大軸。 杜召跟陳修原在廚房忙活,邊做菜邊悄聲說話:“明天我要去趟南京?!?/br> “干什么?” “開個會,中日經(jīng)濟方面的,兩個老鬼子從東京來?!?/br> “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