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臺宮中，始皇陛下已經(jīng)披衣等候著了。

    “陛下陛下！眼下是滅東胡的大好時機，我們定計……”

    之后的發(fā)展，便無需贅述。

    因周邈回了一趟回咸陽，代郡的開工暨賜福大典推遲至午后。

    大典過后，李左車與馮毋擇當(dāng)眾爭執(zhí)。

    并在仙使離去后，怒而率領(lǐng)手下三萬秦軍，叛逃出境……

    而在同時，周邈支取帶回來，第一次動用的秘密武器：黃火.藥包，重達兩石。

    以及負責(zé)保管、埋藥和點火的專職匠人。

    已經(jīng)在選定的幾個埋伏地點上，開始勘探鉆孔……

    周邈先親自去傳

    信蒙恬和章邯，之后就一邊忙于舉行大典，一邊去代郡及左右鄰郡，共三郡調(diào)兵。

    也虧得鋼鐵神獸時速兩百公里，堪比高鐵。

    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nèi)，就策劃出一場閃電戰(zhàn)的‘滅國之戰(zhàn)’。

    時下戰(zhàn)爭的發(fā)生，至少都是以月計。而從李左車叛投之日，到東胡大軍南下入代郡，前后不過區(qū)區(qū)七日。

    東胡王或許也正是考慮到己方的閃電之勢，大秦必然應(yīng)對不及，可以打一個措手不及。

    才有大大的信心，果斷揮軍南下。

    又在周邈舉行完在右北平郡的第五場大典后當(dāng)晚，去草原帶回了消息：

    事情有變，東胡大軍十萬都將南下！或?qū)⒎智爸泻笕姡?/br>
    接到情報，張良等人迅速將計劃微調(diào)。

    于是滅東胡之戰(zhàn)的計謀，最終成型。

    而此戰(zhàn)最終也大勝。

    ——東胡王為項籍所殺。

    除中軍戰(zhàn)死兩名、前軍戰(zhàn)死一名，先鋒軍李左車梟首一名的部落軍首領(lǐng)外，剩下五支部落軍首領(lǐng)皆被俘，受縛咸陽。

    至于投降的普通東胡軍，則暫押當(dāng)?shù)?，暫時充為隸臣。

    若之后他們首領(lǐng)舍得用牛馬羊來贖人，就跟著回草原。

    若不舍得，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恐怕就得繼續(xù)為隸臣，靠做工掙衣食了。

    ……

    周邈屬于是在舉行萬里長城開工暨賜福大典途中，抽空順便，協(xié)助打了一場滅東胡的大戰(zhàn)。

    在遼東郡結(jié)束了六場大典中的最后一場。

    特意又回到戰(zhàn)場，參與善后事宜。

    說是參與善后，也只是在蒙恬組織善后時，在馮毋擇該班役夫收工后，借了鋼鐵神獸。

    連夜挖掘出兩個萬人葬大坑，埋葬陣亡的大秦士伍。

    袍澤同葬，入土為安，也是撫慰之意。

    顯而易見，即便事先埋伏，打了東胡大軍出其不意，然而總有正面遭遇時，短兵相接之下，就難免傷亡。

    圍剿東胡三萬后軍的兩萬精騎，戰(zhàn)力碾壓，又還算幸運，陣亡僅百余。

    項籍和代郡郡尉各率軍兩萬，合圍東胡中軍四萬——即使已被山體埋了半數(shù)，在山谷中遭遇廝殺時，陣亡也有

    近千。

    傷亡最大的戰(zhàn)場，是李左車、雁門郡、上谷郡郡尉各率軍一萬，圍攻三萬東胡前軍。

    雖然贏了，卻也是一場真刀真槍拼殺的持久戰(zhàn)，最終傷亡近半數(shù)。

    大秦固然是虎狼之軍，但郡中的郡尉轄下兵力，到底不能和新銳精騎、咸陽周邊大軍相比。

    而這種戰(zhàn)爭，不過是拿勇氣和血rou之軀去拼而已。

    “此戰(zhàn)分段圍剿東胡大軍，勝在閃電般迅速。但相應(yīng)地，除代郡及左右鄰郡外，也來不及調(diào)軍更多?！?/br>
    韓信擺事實講道理，試圖開解明顯不忍傷亡的仙使。

    “而但凡兩軍交戰(zhàn)，就難免傷亡。能以不足兩萬的傷亡，大勝東胡十萬大軍，已是大勝?！?/br>
    周邈當(dāng)然知道，以軍事家或統(tǒng)治者的視角來看，這當(dāng)然是一場漂亮的大勝仗。

    足以載諸史冊，后人或許還會用作范例，分析得失、學(xué)習(xí)戰(zhàn)略。

    但此時此刻，站在橫陳遍野的陣亡士伍尸身面前。

    他實在無法因這場大勝，而慶祝狂歡。

    哪怕早在定計東胡時，就已經(jīng)明白避免不了傷亡。

    “……”周邈狠狠閉眼，又重新睜開。

    “陣亡東胡人，堆一起一把火燒了吧，以防開春后尸身的腐爛，會引發(fā)疫病?！?/br>
    “至于陣亡的大秦士伍，竭力核實身份，以便給其親眷下發(fā)撫恤。

    然后同葬坑中，入土為安?！?/br>
    鋼鐵神獸挖掘出的兩個大坑，長寬五十丈。

    足以讓近兩萬陣亡的大秦士伍，不那么局促地葬于其中。

    “我則馭使神獸切割幾塊石碑?！?/br>
    想起李左車似乎寫過一部兵法，應(yīng)該有一定的文學(xué)文字造詣。

    “再讓武寧候?qū)懸黄怪俱?，屆時鐫刻碑上，再在背面刻上陣亡士伍的名字，以作緬懷祭奠?！?/br>
    有文字文學(xué)造詣?wù)?，此行之中有張良，甚至有韓信，何況還有隨行禮官姬舒。

    但周邈覺得，由李左車來寫，會更合適。

    周邈找到受傷的李左車。

    他在戰(zhàn)場拼殺時，被砍傷左臂，此時已經(jīng)包扎好。

    得知仙使來意，李左車沉默片刻，神情復(fù)雜難言。

    “是，臣應(yīng)當(dāng)寫一篇墓志銘，以祭陣亡士卒?！?/br>
    這是他第一次帶兵征戰(zhàn)，一萬士卒最終只剩下五千之?dāng)?shù)。

    在此刻之前，他還是自豪的，因為此戰(zhàn)大勝！

    但在此時，決定由他親自為陣亡士卒撰寫墓志銘時，興奮的頭腦開始冷卻。

    同時悲意漫了上來。

    李左車黑夜點燈，鋪陳紙墨。

    連夜寫出一篇《祭與東胡戰(zhàn)陣亡之軍》，辭藻不算華麗，貴在情真。

    在清晨時分，由仙使周邈馭使神獸，鐫刻于石碑正面。

    此后歷經(jīng)千年風(fēng)吹日曬，在字跡被時間磨滅之前，又被拓印，流傳后世。

    而與這篇墓志銘一道流傳的，還有墓碑背面密密麻麻的陣亡士伍姓名。

    “相比姓名流傳后世，對他們來說最實在的，還是家中親眷能領(lǐng)到撫恤。

    親眷若有能力前來祭奠，能找得著地兒?！?/br>
    周邈埋葬了陣亡士伍，并讓起吊工業(yè)機器人，豎起高達四丈的石碑。

    ……

    “陣亡兩萬秦軍的賠償，每人一頭壯牛、兩頭肥羊！”

    周邈回到咸陽時，受縛被俘的五名東胡部落軍首領(lǐng)，也幾乎前后腳到達。

    一如北羌部侵犯后被俘的流程，直接商討賠償和贖金。

    周邈難得積極地參與了對東胡的討價還價之中。

    “這些賠償，大秦朝廷絕不截留、吞占，都會比照陣亡名單，一家一家發(fā)放到位！”

    第131章 與東胡一戰(zhàn)，在周邈這里就結(jié)束了

    幸存的五支東胡部落軍首領(lǐng),四名首領(lǐng)陣亡后部落中話語權(quán)順延的‘代首領(lǐng)’。

    東胡王部的東胡王被項籍梟首，而東胡太子被俘。

    合計十名俘虜，將東胡十支最大的部落一網(wǎng)打盡了。

    眼下受縛咸陽,可謂是大秦為刀俎,他們?yōu)轸~rou。

    “鐫刻碑上的兩萬陣亡名單原件,就在這里,有一個算一個必須賠償！”

    周邈掏出一本厚重的陣亡名冊,態(tài)度強硬。

    東胡太子帶領(lǐng)九名首領(lǐng)和代首領(lǐng)，被繩索綁縛,跪于章臺宮大殿之中。

    東胡太子不曾學(xué)過術(shù)算,只是結(jié)繩計數(shù)的水平，心算能力自也為零。

    一時算不出兩萬陣亡秦軍，每人賠償一頭壯牛、兩只肥羊，就是兩萬頭牛和四萬只羊,具體有多少。

    只是還未認清形勢，就習(xí)慣性地倨傲道：

    “三個秦人男奴才值一頭羊！一個陣亡秦卒,怎么就值一頭牛、兩只羊了？”

    哈！

    哈！

    周邈被東胡太子一句話,整個氣到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