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游戲[基建種田] 第2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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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大亂半年,百姓為了找吃的,能走出幾百里,早就不知道家鄉(xiāng)在哪里了,但是一方土地有一方土地的脾氣,一個農(nóng)民要用十幾年才能和一個地方的水土熟悉起來,知道這里的土地如何耕,如何澆,如何肥,適合種什么,又怎么種。 如果可以,為官者要盡可能讓農(nóng)民回到他們原本耕種的地方去,以免浪費他們在家鄉(xiāng)多年的耕種經(jīng)驗。 但是此時此刻,先讓四處游蕩的流民把今年的糧食種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陳俊理顧不得多少,只能先建軍鎮(zhèn),所有被抓進來的流民全部變成兵,種的地也是軍屯,等到今年的糧食收獲了,解決了明年的吃飯問題,才能有余力重新為這些流民登記戶口,劃分田地。 流民們已經(jīng)在江南四處游蕩大半年了,為了活下來,什么都干,什么殺人,破家,搶劫,吃人,都已經(jīng)成為生活的一部分了,如果在山林里,流民群和狼群相遇,都不知是應該誰怕誰。 但是沒有人想要做畜生的。 但凡有一點別的路走,農(nóng)民都不愿意去殺人放火打劫破家,你看他們可以忍受日復一日沉重的勞役,苛雜的稅收,哪怕種出的糧食大半要被收走,哪怕他們辛苦一年最后仍是吃不飽,哪怕眼看著干活最少的人吃最飽的飯,可他們還是沉默地.忍耐地,辛苦在地里耕耘。 只要給一點希望,農(nóng)民就會安分守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耕種。 是江南的豪族把最后的這一點希望都毀了。 人完全活不下去了,才會做畜生。 所以當武昌城出來的士兵開始向這些流民靠攏,并言明了不會殺人之后,這些流民很自然地就被“降服”了。 還有什么比看不到任何希望地餓死更可怕的呢?再沒有了。 哪怕是去軍營里做奴隸,主人也要管一點飯防止奴隸過早被餓死吧? 流民們被士兵“抓”進軍鎮(zhèn)里,用最嚴厲的軍法管理,每天都要下地勞作,挖土,修渠,引水,每天日出就要開始工作,日落時分才能休息,而且誰要是敢打架,殺人,不服管,直接就拉出去砍頭。 就這樣,卻沒有任何一個流民感到不滿或者抱怨。 他們反而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激。 因為,不管怎么樣,只要你還沒死,每天就一定有一頓飯。 一頓飯??! 這就足夠讓所有流民效死以報了。 更何況,除了管理嚴厲,不準打架斗毆甚至不準隨地大小便,他們干的活,不正是過去的日子里他們最日常的生活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生俯首在地里,這本就是他們的生活。 只是旱災將這樣的生活毀了,而豪族讓災難提前且加劇。 如今能重新過上以種地為生的日子,哪怕是為奴隸,一天能有一頓飯,他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 阿腳是這群流民中的一個,每天夜里,他都會偷偷醒來,這其實不符合軍營里的規(guī)定,那些兵大爺們在他們進入軍鎮(zhèn)的第一天就說了,每個人晚上,都要盡早入睡恢復體力。 阿腳知道,這其實是為了他們好,因為晚上睡不足覺,第二天起來干活就會沒力氣。 但是他睡不著。 每天晚上,等同伴都睡著了,他就會醒來,他睜著眼睛,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地摸著自己胸.前的一個小兜。 那里面放著許多粒的米飯粒,阿腳每次吃飯時,都會從自己的飯里省出一小撮,他其實已經(jīng)很餓了,每天都餓,肚子里的饑鳴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但是他還是省下來那一點飯,藏起來。 已經(jīng)有一個手掌這么多了。阿腳想,等他藏夠兩個手掌那么多,他就把這些飯燒給他的爹爹mama,只要他一直在軍鎮(zhèn)里努力干活,以后每過一段時間,他就能燒一些給他們。這樣,他們在下面,就不會餓得那么厲害了吧?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阿腳想著,肚子里還是餓的厲害,但是他已經(jīng)嘴角帶著一絲甜蜜,進入夢鄉(xiāng)了。 第223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fā) 陳學年最后確認了一遍行李,直到從小伺候他的老仆一瘸一拐地從后門出來,扯著他往馬車上去,陳學年才哭笑不得地順從老仆的意思,坐到了馬車上。 “走吧走吧,從小你就愛拖拉,再看多少遍也還是這些東西,錢都給你帶好了,缺了什么就讓阿義在路上現(xiàn)買,遇上為難你的也不要和他們硬扯,該給的過路費要給,不要吝惜錢財?!?/br> 除了瘸腿,老仆的眼睛也是半瞎的,這都是幾年前謝愷破城時老仆為了保護陳學年受的罪,但是老仆不以為意,等跟著陳學年入了武昌,也還照舊照顧他的生活。 但是受罪過后,到底力不從心了,老仆漸漸休退,不再一手包攬他身邊大小事務,像這次陳學年要前往青州,老仆就不同他去,只是一顆心仍然掛在主人身上,臨行前一路都在嘮叨。 陳學年徘徊不走,不是放心不下他的行李,而是放心不下老仆。 趕車的童仆馬鞭一甩,車輪就緩緩滾動起來。 陳學年回過頭,見到老仆已經(jīng)蹣跚著身影慢慢往回走了,不禁淚灑滿襟,悲從中來。 老仆一生都以照顧他為己任,受罪之后身體就每況愈下,只怕他這一離去,老仆失去心中信念,便不能活了。 但是馬鞭再一甩,老仆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陳學年只好坐回去,閉目思考了一會兒,他拿出一冊從路過武昌的商人那里得來的《拼音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地學了起來。 至今為止,陳學年也還覺得自己仍然在夢里。 他也搞不懂,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坐上了去青州的馬車——行李的確是他自己收拾的,但是讓他去青州的人卻不是他自己。 他自己是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青州,有資格重新得到霍思城的承認,在她的手下做事的。 畢竟他是“前朝”的官。 但是武昌太守到達武昌半月有余,將城內(nèi)的重要事務基本安排下去之后,忽然讓人找到了他,問起他之前向謝愷預言去年江南將要大旱之事。 他有些惶恐,認為這位新太守可能是要問自己的罪,畢竟太史令掌管星象歷法,提前預言來年氣候并提出警示,為百姓預防災難是他的責任。 江南大旱無人管,他認為他自己也是有罪的。 雖然認為自己有罪,但是陳學年也沒有勇敢到為此自盡謝罪,于是他就這么在家里耗著,被動地等著上天降罰給自己。 之前他在陳伯找上自己的時候,也是做好自己向士兵們陳情完真相,就被激憤的士兵們撕成碎片的準備的,但是當時士兵們忙著接管武昌城,沒有管他。 他便覺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看來真正該懲罰他的人是接下來的武昌太守。 武昌太守來到武昌,先忙著建軍鎮(zhèn)收流民并從外地調(diào)糧食到江南——不然怎么養(yǎng)活江南那幾十萬流民呢,自然沒有工夫來管他。 陳學年也安然等著,每天都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他自愿認罰,心態(tài)就坦蕩從容。 被叫去見武昌太守的時候,春風料峭,但他出門前還燒水洗了澡,修了鬢角和眉毛,特意交代了家中老仆幾句話。 他是去就范服刑的。 但是沒想到,武昌太守把他叫到面前,在一大堆文書中間一邊批文件一邊問完了他如何測算去年旱災,又如何懂得星象歷法與氣候變換的規(guī)律等等,陳學年稀里糊涂地答了一堆只有自己聽得懂的專業(yè)術語和自創(chuàng)術語,然后就被塞了一份前往百家學宮就業(yè)的推薦書,讓太守的主簿送到了郡太守的府衙外。 等站在料峭的吹風中,被濕漉漉的風吹得身上一寒,陳學年打了個抖,才想起看自己手上那本摸起來又厚又硬,質(zhì)感十足的“推薦書”。 打開推薦書一看,上面寫的也不是讓他去百家學宮當學生的,而是讓他去天文地理一科當老師的。 就這么云里霧里的,陳學年在一堆世族之后從武昌出發(fā),但是人家是去求學求霍思城收下自己的,而他這個后半個月出發(fā)的,卻已經(jīng)在百家學宮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職位了。 “陳學年,天文地理學家,生于遜帝七年,卒年不詳,因測算江南大旱得我帝特批入百家學宮。初入百家學宮,任于天文學大師阮溫門下,僅為一凡人也,福帝七年,為我帝繪九州雨水山川等分線圖.九州十二月降雨圖,結(jié)合天文歷法創(chuàng)氣象地理學,獲封理博士。”——《百家學史》 …… “是時候了。” 福帝元年,江南旱災仍不停歇,但是其饑荒在江北百萬頃良田產(chǎn)糧的支持供應下已經(jīng)緩解,江南流民之亂遂消。 而在抗旱稻種的強勢壓迫下,江南各地豪族不得不放出自己無力經(jīng)營的荒地歸公,以換取抗旱稻種,江北政權在江南的統(tǒng)治步入穩(wěn)健。 六月一日,百家學宮收齊兩千一百五十二名文士,開始為《拼音字典》的兩千一百五十二個簡體字做注。 這些文士每人只負責為一字做注,但是陸瑤的要求不僅是要寫盡每一個字在諸子經(jīng)典中的字義,更要其寫盡每一個字在日常生活運用中的字義,更要起到化繁為簡,意義通達的程度,一眼可解,一眼可通。 這就比文士們想象中的為字做注要難得多了。 畢竟如果只是寫某字在經(jīng)典中的意義,他們只用舉著書卷一一翻過,可要寫盡其在日常生活中的字義,那就非得到百姓中間去了。 文士們偷偷叫苦,甚至不理解為什么要去管那些“不夠優(yōu)美”“賤民所用”的字的用法。 但是這樣的質(zhì)問被傳達到陸瑤那里,得到的回答是:“字典是為不懂的人寫的,不是為懂的人寫的?!?/br> 這話戳中了部分文士們的自尊,讓某些文士們小小得意了一把,心甘情愿地跑到百姓中去記錄問訊各種字的用法了。 即使不是心甘情愿的,為了不被陸瑤刷掉,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深入民間采風,尋求字詞的用法。 但是陸瑤要的各字詞的用法并不僅限于青州一隅,而是要眾文士走遍九州大地,記錄全國百姓的字詞用法,等到收集完畢,再一一挑選最通用的用法。 為了采集到各地百姓的語言和語句,大量文士們不得不背上包袱,從青州出發(fā),前往各地。 對這些或自愿或不自愿出發(fā)前往全國的文士,陸瑤也有禮相送,每個人出發(fā)前當然要先送一份《拼音字典》的三個月培訓大禮包。 如果不會簡體字,不懂拼音,那你還為字典做什么注?有什么資格做注?看在這個理由的份上,文士們對學習拼音.簡體字以及《拼音字典》使用方法的積極性很高。 雖然在最初糾正從繁體字到簡體字的時候吃了些苦頭,但是到底都是有基礎的文人,簡體字也是在繁體字的基礎上做出的簡化,拼音也不算難,文士們一旦過了自己心里那道關,學起來就很快了。 等學完三個月的簡體字.拼音和《拼音字典》的用法,這些文士就帶著自己的躊躇滿志,和陸瑤打包給他們的一車《拼音字典》行李,踏上了前往全國采風的路。 他們不知道,這會是一條艱苦無比的路,也會是一條寫滿了收獲和功德的路。 他們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也會見識很多前所未有的風景,如果要給它起一個總結(jié)的名字,它的名字叫人民。 后世記載,福帝元年九月一日,文曲星落,有兩千文士入我九州,行十萬里功德路,揚我文化,天下文興。 第224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fā) 阿古霸先在他阿爹的屋前躊躇好久,最后還是沒能鼓起勇氣進去見阿爹一面。 畢竟他阿爹那砂鍋大的鐵拳在他們這附近幾條街都是遠近聞名,他覺得無論是自己這顆聰明的腦袋還是自己沒幾兩rou的屁.股,都受不起阿爹兩下揍的。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阿古霸先在他爹的屋前磕了兩個響頭,出門前去廚房順了幾個阿娘剛烤好的餅,就背著一個行囊出了門。 阿古霸先是平城里一個普通的小青年,爹爹曾在大司馬席獻手下做事,后來年紀大了,舊傷發(fā)作,才帶著大司馬賞下的金銀回了家,在平城置辦下幾間大屋,家里也有一群奴隸丫鬟伺候,甚至不缺識字的漢人奴仆。 阿古霸先的阿爹已經(jīng)退休快七年了,但是他仍然不忘當年隨大司馬進京平叛的膺榮,一心想要兒子勇武成才,以后好走他的路子進軍中,一進入就至少能是個十夫長。 但是阿古霸先不喜歡舞刀弄棒,反而在北帝陛下開始在朝中推廣漢學.漢字之后,看到漢人的文字文章就一眼蕩魂,心向往之,平日里也不知道被阿爹抓住揍了多少次,但是他仍然經(jīng)常和家里那幾個漢人奴隸混在一起,讓他們教自己漢人的文化。 阿古霸先比他阿爹更早學會認漢人的簡體字,等到官府的公文發(fā)下來的時候,他阿爹尚要瞇著眼睛認半天,他已經(jīng)能大聲念誦出來了。 去年十月,一則消息隨著走南闖北的淮南商人一起傳入了平城。 聽說那個把青州孔景陽打了的漢人,就是那個叫霍思城的,在青州辦了一家百家學宮,愿意不問出身門第種族等等,廣招天下向?qū)W者。 霍思城這個名字,平城人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因為她是漢人里的一個名人,聽說她在南邊建立霸業(yè),光施仁政,對百姓很好,連漢人的皇帝都給她讓地方,把都城建康讓給她來管。 雖然后來又說好像不是這樣,但是平城人在聽了一堆她的事跡后,都很肯定一件事,那個叫霍思城的人是位仁主,很得民心,有她在的地方,人人都能吃飽穿暖,人們會載歌載舞歡迎她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