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游戲[基建種田] 第2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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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洗太傅為什么這么招北帝尊敬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當年北帝被安王挾持,是誰替北帝逃出桎梏?當年兩路大軍圍困京城,是誰替北帝退的席獻大軍?當年藩王逼近京城,是誰走遍京城替金吾衛(wèi)籌足糧食等來了援軍?北帝要是有九條命,那這九條命都是洗太傅救的,北帝不聽她的話才不正常吧? 但是不管百姓怎么想,到底是在京中人士的一致同意下,洗太傅隱居宮中放手不管,北帝臨朝親政了。 于是老臣們迎來了他們的福報。 此時此刻,老臣們再怎么后悔,也來不及了。 別說老臣們后悔,連政見得到了北帝大力支持的年輕臣子們,也開始發(fā)抖了。 君王如此暴戾,喜怒無常,又有誰是不害怕的呢? 大殿之外,席獻仍然長跪不起,不肯接受九錫,而劉耀的目光也漸漸陰沉起來。 場面已經險惡到了極點。 席獻知道,他的生死時刻到了。 今天這加九錫,他接了也是死,因為自漢以來,加九錫者幾乎最后都謀逆了,王莽如此,曹cao如此,孫權也是如此,他若接受九錫,豈不是向大家表示他有篡位之心? 而若是不接,恐怕也難逃一死,因為劉耀已經將接受他的恩賜和答應繼續(xù)輔佐他的國祚連在了一起,他若不接,豈不是在說,他不愿意繼續(xù)輔佐北帝國祚? 所以他現(xiàn)在是接亦死不接亦死。 席獻一時悲憤起來,只恨自己今天進宮時沒將自己的兩千親衛(wèi)帶在身邊,早知道就該讓人守在宮門外,見勢不妙立刻攻進來的! 他的副將還在宮外,哪怕即刻調兵,進城救援也至少要半天,更可怕的是,他今日恐怕逃不出這宮城了! 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 席獻悔恨自己沒有聽府上軍師的話,今日放松了警惕,竟然來參加了小皇帝的大朝會。 席獻心中百轉千回,但是仍不肯輕易赴死,他直起上半身,取下自己的官帽,然后深深地朝北帝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陛下,請恕臣老弱,今日早晨起來,半碗飯也進不下去,在這大朝會的大殿里站了許久,全靠面子撐著,不然我也要到偏殿去坐坐了。臣這樣子,又如何有能力再輔佐您啊!請讓老臣歸鄉(xiāng)吧,臣老家的羊乳甚是香甜,我離家多年,久未嘗過了,還想在老死前再嘗一嘗?!?/br> 隨著席獻脫下官帽,他的身體仿佛一下子就佝僂起來,久經沙場的一張黑臉上,滄桑布滿每一條皺紋,等他說完最后一句話,劉耀原本崩到極致的脊背也終于松了下來。 他終于從車上跳下來了。 “大司馬何至于此啊?!眲⒁珳芈暤?,“大司馬一生戎馬,勞苦功高,不過是想吃家鄉(xiāng)的羊乳,我讓人為您送來就是了,何必歸鄉(xiāng),朕怎么舍得呢。” “人離鄉(xiāng)賤,飯離鄉(xiāng)餿,不是在老家吃的,就不是那個味道了?!毕I臉上露出一絲追念,搖搖頭道:“請陛下允許臣辭官歸鄉(xiāng)。” 劉耀幽怨地嘆了一口氣,道:“大司馬真是無情啊,看來朕是比不過你家鄉(xiāng)的羊乳了。既然如此,朕還是允了大司馬吧,不然大司馬可要怪我不讓你吃家鄉(xiāng)的羊乳了?!?/br> 他說著,就去攙扶席獻。 席獻也絲毫不推辭,似乎立馬就失去了所有力氣,需要人攙扶才能站起來了。 站起來后,他還蹣跚了兩步,理直氣壯地笑:“嘿嘿,臣也就托大這一回,心里還是更惦記陛下的,等臣吃到了家鄉(xiāng)的羊乳,定讓人為陛下送一份家鄉(xiāng)風味?!?/br> “如此,朕便恭候了。”劉耀施施然松快席獻,對一邊的內侍招招手:“還不送大司馬去偏殿休息,是瞎了嗎?” 內侍忙不迭過來,恭恭敬敬地攙扶著席獻,往偏殿去了。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接下來的朝會也照常開了下去,只是直到朝會結束,席獻都再未入殿聽令。 等到朝會結束,席獻已經讓家里的下人送來了大司馬的官印和軍中虎符,又當場脫下官服官靴,最后一身白衣,從宮門走了出去。 宮城西北角,樸素的宮室中,洗女正在揮毫寫一副大字。 負責照顧她生活的宮女小步跑進來,驚慌道:“太傅,出事了,大司馬辭官了,陛下要殺大司馬!” 洗女不慌不忙地寫下一筆,頭也不抬地問:“大司馬到哪里了?” “剛出宮門?!?/br> “陛下的侍衛(wèi)又到哪里了?” “正準備出宮去追?!?/br> 洗女放下筆,輕輕出了一口氣,微笑地看著自己這一幅字,平靜道:“那沒事了,陛下殺不掉他了?!?/br> 她站起來,對宮女吩咐道:“關上我的宮門,誰來也不見,劉耀來也一樣,就說我身體不適,不想見人?!?/br> 第22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fā) 劉耀在宮廷的廊道上飛奔。 他先是跑掉了自己的鞋,接著連襪子也跑掉了,他頭上戴的冠冕,腰上系的玉帶,也很快掉在路上,但是他什么都顧不上。 他拼命拼命地跑,像多年前的那個晚上那樣。 與當年不同的是,當年他是漫無目的地奔逃,期盼著有誰能救救他,而今晚,他知道他應該向誰求救。 “太傅!太傅!” “姑姑救我!” 劉耀終于跑不動了,他跌在洗女的宮殿門前,一點點向前爬,他的身后,無數(shù)的火光在向他靠近,到處都是嘈雜的人聲。 “陛下!”一聲悠遠蒼老的呼喊。 是他們來了。 他們要將他交出去! 交給席獻! 就像當初父親死了,宮人和大臣把他交給安王一樣! 火光映天。 “姑姑救我!”劉耀凄厲的聲音在洗女緊閉的宮門外響著。 大殿漆黑,洗女孤坐在殿前,一燈如豆,照亮了她手里的新卷。 這是新出的《拼音字典》第一冊 注解,上面是一百個字的音.形.意.詞,目前還沒有最終定稿,她手里的是內部待批閱版本,上個月剛出,陸瑤往手下各處的人手里都送了一些讓她們給給意見,送到她手里的時候還泛著新制的墨香。 洗女拿著一管筆,邊看邊在上面寫一些意見,時而蹙眉時而舒展,不管門外的聲音如何嘈雜絕望,手里一管筆始終握得穩(wěn)穩(wěn)的。 “這燈氣都快沒了,這么看書,眼睛會壞的。” 阿茉拿著一只竹管進來,給她將不老燈的氣管換過氣,殿內的燈光驟亮。 不老燈是丹術班的人從川蜀弄回來的好東西,她們在那里煉井鹽,鑿至深井下時,井中有氣,點之可燃,當?shù)厝瞬恢朗菤獾脑颍3M锶踊?,待井內炸過之后,以竹管取火,其火可以燃上一天一.夜而不滅。 陸瑤火井之中不是神異,而是有火氣,讓丹術班的學生和墨子班的學生合作,引氣出井,以竹管傳輸并密封,做出了這方便好用的不老燈。 在江右,這樣的一盞不老燈要賣五百金,只有富豪可得。 但是江右豪族不知道,在江北和建康,早在三年前,就有十金一盞的不老燈售賣,耗換的火氣竹管一金一個,只是只賣給有本地戶籍的百姓,且只準百姓家自用,限額,用之前還要進行培訓。 而川蜀之地,更是家家戶戶通火氣,不止用不老燈,還用不老火,每月交上很小的一筆錢,就可用火氣燒飯做菜,比上山砍柴方便輕松百倍。 她在北地,但是前往淮南貿易城的商人當然不會忘記用這南方的好東西討好劉耀,于是這燈就送入她宮中來了。 每每看著自己桌邊一捧燈光,洗女就想,這天下之主的位置,只該她的女君去坐。 燈光照亮了洗女手里的書,也照亮了她低垂的眉眼。 阿茉換好燈,低聲道:“洗女,劉耀在外面喊了快半刻了?!?/br> 頓了頓,望著洗女深沉難辨的臉色,她繼續(xù)說:“女君交代,若劉耀可用,可留他一命,但是一切以你的安危為重?!?/br> 洗女“嗯”了一聲,繼續(xù)低頭為新書做批注。 阿茉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殿后有細碎而整齊的腳步聲和鐵器摩擦聲響起,而后又安靜下來,看不出任何異常。 洗女當初是孤身進的這北帝宮中。 但是劉耀不放心洗女的安危,特地調撥五百金吾衛(wèi)在她宮殿附近守衛(wèi)她的安全。 劉耀以為這五百金吾衛(wèi)是聽他的話替他守護她,怕他們不夠盡心,常常反復對這五百人耳提面命。 實則這五百金吾衛(wèi)真正效忠的人是她——這是陸瑤留給洗女的保命牌,費盡心機從江北調來的胡漢混血好手,留在北宮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洗女的安全。 而除了陸瑤留給她的保命牌,洗女自己也早已將宮中禁軍和金吾衛(wèi)全部握在了手里,她和劉耀一起出現(xiàn)在宮中禁軍和金吾衛(wèi)統(tǒng)領面前發(fā)令,她敢保證,這兩大統(tǒng)領絕對是聽她的,而不是聽劉耀的。 那個暴戾的傻孩子,他的恐懼和不安就像一把刀,而他是握著刀的幼兒,幼稚茫然中不知會將刀刺向誰,也許是他自己,也許是別人。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包括他自己。 他可能沒有什么惡意,只是坐在了不適合的位子上,掌握了不適合他的權柄。 門外,劉耀的聲音喊啞了,趴在地上抱著臂涕泗橫流。 洗女終于放下筆管,沉聲道:“開門?!?/br> 吱呀一聲,宮殿的大門打開,劉耀在淚眼朦朧中抬眼,看到他的太傅提著不老燈向他走來,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穩(wěn)。 “嗚嗚嗚……”他像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一樣,一只手伸向洗女,一只手指向身后,鼻涕和著眼淚開口:“姑姑,他們來了,席獻來了?!?/br> “我知道了?!毕磁畬⑺饋恚寣m女拿來水和帕子為他擦臉換衣服。 劉耀在換洗過后靠坐在洗女身邊的矮榻上安心地睡過去了。 洗女低頭在紙上寫下給宮中金吾衛(wèi)的命令。 “讓他們行動吧?!?/br> 宮城外,滿平城的朝臣都陷入了惶恐中。 北帝暴戾,欲殺大司馬,卻又沒能殺成,將他放出了宮城。 席獻出宮后,連衣服都不換一件,即刻騎快馬出了城——然后,就調兵將京城圍了。 要知道,他的家小和兩千親衛(wèi)以及一干副將府官等可全都還留在城里?。?/br> 他將京城一圍,等于是直接放棄了那兩千多人的生命,因為京城內憤怒的百姓和大臣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城中的人罵死了席獻的冷血無情,但是在最初的憤怒過后,竟然沒有人去動席獻的家屬了。 因為整個京城的人都想起了上一次京城被圍時經歷的事情。 沒有人想再經歷一次被圍的日子,缺水斷糧的痛苦回憶至今仍折磨著某些人。 但是上一次,他們最終獲救了,席獻救了他們。 可這一次,他們再沒有下一個席獻了,席獻就在外面,是圍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