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殿下洗的帕子能不干凈?怎么可能?”陸云霜反駁道。 季清沅被她的話一堵,心里有點(diǎn)悶。 陸云霜將人送到了院門口,與她道:“明日見。” “嗯,明日見。” 季清沅很喜歡這樣的道別語。 她小小彎了一下唇,手搭在門上,又回頭道了一句,“你記得看看帕子呀。”說完似怕陸云霜追問,她打開門腳步略快地離開。 陸云霜聽著院外的動靜。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遠(yuǎn)到聽不見。 她想起季清沅臨走前的叮囑,終于起了點(diǎn)好奇,把懷中的帕子重新拿了出來,掀開疊得四四方方的帕子,她看到了一片刺繡。 不是花不是景,卻是一個背影。 身著紅衣,手持一把利劍,劍上滴著血。 這人左肩上還中了一箭,箭從背后插入,背影似透著決然。 陸云霜看著這幅刺繡,久遠(yuǎn)的回憶被鮮明的畫面刺激出來,她忽然想起來,她是何時送給季清沅那個狐貍糖人的。 也是那一日,她執(zhí)劍擋在季清沅的身前,言:“非我死,絕不退?!?/br> 第30章 這幅刺繡栩栩如生。 仿佛這個背影,這個場景,曾被刺繡的主人反復(fù)描摹記憶,才能將當(dāng)年那一幕如此真實(shí)地還原在手帕上。 陸云霜指尖撫過細(xì)密的紅線,耳邊回響起季清沅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呼喚。 “陸云霜,你睜開眼看看我啊,你不要睡,你不能睡,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你不要睡……” 不知喚了多少遍她的名字,淚珠成串地往下落,落到她的臉上,冰冰涼涼,哭得人心尖一痛。 她費(fèi)力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張哭成花貓似的臉。 “咦,這是五公主送的帕子嗎?上面繡著什么讓我看看。” 頭頂傳來一道好奇的聲音。 陸云霜把手中的帕子一折,抬頭看去,就見江月這丫頭不知什么時候爬到墻頭上,坐在上面往院子里瞅。 見她把帕子收起來,還撇了撇嘴,“不就一張帕子嗎?上次五公主可是給了我好多銀子,糖球可好吃了,可惜沒來得及給五公主一個,下次見面定要讓她也嘗一嘗……” 剛剛季清沅來的時候,她正在外面和溫九一起賞楓葉吃烤rou,回來得遲了。 小丫頭坐在上面絮絮叨叨地說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jī)的來臨。 陸云霜出了院子,看了一眼搭在墻邊的木梯,上手就把梯子放倒了。 江月瞳孔一驚,忙道:“陸大哥,我錯了,你快把梯子豎起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急什么,”陸云霜語調(diào)悠閑地道,“不是要爬墻嗎?那你就爬下來吧,我相信你可以的?!?/br> “我不行啊,我下不去的!你別走?。 ?/br> 陸云霜頭也不回地往花廳走去,獨(dú)留江月一人在墻頭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叫喊聲驚了樹上的鳥雀,也驚了在花廳里等待的人。 溫九習(xí)武,聽到動靜,想要出去看看。 陸云霜擺了擺手,“別急,讓她在上面待一會兒,好的不學(xué)盡學(xué)壞的?!?/br> 溫九摸了摸鼻頭,不說話。 她想,原來自家主子知道翻墻是不好的啊。 “南溪呢?怎么不在這里?” 陸云霜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賬本,有些嫌煩,懶得看,隨便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我心想東家應(yīng)該想我做的凍糕了,特地去廚房取來了。” 花廳外傳來女子清亮的嗓音,身著水藍(lán)色衣裙的女子跨入廳內(nèi),她面容清麗,臉型有些偏向瓜子臉,一雙笑眸讓人不由多生好感。 溫九主動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碟子,放到了桌上。 呂南溪對著陸云霜盈盈行了一禮,“多日不見,東家可好?” “不好,”陸云霜捏起一塊凍糕,嘆氣道,“你不在,我感覺酒樓的生意都不好了,錢越花越少?!?/br> “東家一口價盤下了這云楓苑,當(dāng)然要囊中羞澀了,”呂南溪笑言,“東家還是太心急了,再商議商議,價錢應(yīng)該能壓得更低?!?/br> 這云楓苑的主人做生意賠了很多錢,急著要把這云楓苑賣出去。 陸云霜曾經(jīng)看過這院子,她當(dāng)初一見就覺得喜歡,得了消息自然想要買下。 若是日后在陸府住得不舒服,她可以帶著季清沅來這里小住幾日。 “我自然知道他見我心喜,要價高了些,就當(dāng)我是我發(fā)善心吧,一口價也買的開心不是?” 呂南溪聞言低頭一笑。 是啊,東家一向是心軟的。 當(dāng)年若非東家發(fā)善心,她怕是早已被父親逼得入府為妾。 父親認(rèn)為女子該守于內(nèi)院不能拋頭露面,將祖父留下的產(chǎn)業(yè)敗光,這種時候卻想到可以拿她的婚事做籌碼,讓她嫁給那個性情暴戾的浪蕩子做妾,好拿她的聘禮堵上自己欠下的債。 她不愿,反抗之下逃出家,遇到了陸云霜和溫九。 陸云霜將她父親欠下的錢還了,說要讓她留在身邊做侍女,實(shí)際讓她和父親劃清了干系,不再受其拖累,又讓她母親和離,安排好了母親的住處。 知她有心思經(jīng)商,給她銀錢讓她去做生意,任她施展。 那時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她眼前的天地也可以那么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