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季清沅沒再出宮,卻派人出宮給在禁衛(wèi)營的陸云霜送去一副護膝和護腕。 五公主的關切之意滿營皆知。 營中人借此調(diào)侃,陸云霜往往板著臉不接話,要么直接離開。 這與她之前炫耀腰帶的得意模樣差異巨大。 消息遞到榮妃耳中,榮妃對季清沅的話又信了幾分。 轉(zhuǎn)眼過去七八日。 陸云霜從禁衛(wèi)營回來,轉(zhuǎn)道去永平街尋季清嵐。 她沒有走正門,翻墻而入。 她最近要和季清嵐保持距離,免得引來閑言碎語,順便讓榮妃等人安安心。 季清嵐早已在屋中備好熱茶,見她進來,將查出來的消息告知她。 “穆闐的來歷不清楚,只能查到他是四年前來到京城。之前平州知府侵吞稅銀一案,季宣廷和榮家能成功脫身,也是他在其中出謀劃策。季宣廷如今很信重他,與其貿(mào)然除去,不如盯緊他,還能有個防備。” 陸云霜一口將熱茶飲盡,將之前看到的情形告知季清嵐,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那日我瞧他那樣子,怕是受過什么刺激,看著有些不正常,就怕他來歷不明心思不軌,又或是和西戎有什么關系……” 陸云霜這些日子越想越覺得,穆闐這人奇怪。 她將撿到的那粒種子交給姨母,姨母竟看不出那是什么植物的種子,只說先試著種上一段時間。 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瘋子,在季宣廷登基后,控制季宣廷瘋狂想要毀滅大晟。 定是有緣由的。 最有可能是西戎的jian細。 “若是jian細最好,那季宣廷就完了?!奔厩鍗褂鋹偟氐馈?/br> 前腳才和刺客扯上關系,后腳身邊再出個jian細,可不得完了。 “可惜沒查出他的來歷,捂得這么嚴實,肯定有問題?!标懺扑f著,朝屋子四周看了看,“你這屋子,是不是有點冷?” 季清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時候這么怕冷了?” “我怎么會冷,你不知道嗎?”陸云霜聲音揚起,拍了拍自己的雙膝,“我這里戴著護膝呢,五公主親手做的,可暖和了。你要不要看看?刺繡精致,用料厚實……” 話還沒說完,季清嵐翻了個白眼,指了指門的方向,“快走,不送。” 她就說陸云霜怎么不辭辛勞跑來別院一趟。 明明這些話送個信也能遞過去。 感情過來不是說穆闐的事,是來炫耀她的護膝。 “哎呀,你再聽我說兩句……”陸云霜不想走,她最近在禁衛(wèi)營裝冷漠裝得太辛苦了,連護腕都不敢?guī)?,這會兒逮到一個人,怎么能輕易放過? 季清嵐無奈聽她念叨好一會兒,最后成功把人推出門外,“天這么冷,你趕緊回去抱著你的護膝睡覺吧?!?/br> “那你記得偷偷跟殿下說,我很喜歡她做的護膝護腕,千萬別忘了!”陸云霜最后提醒一句。 “知道了,快走快走?!奔厩鍗箵]著手趕人。 陸云霜抬腳要走,想到什么,又轉(zhuǎn)過身。 季清嵐無奈對她道:“我真的記住了,你不用再提醒了……” “不是這件事,”陸云霜指了指外面,“我來時看了一眼院子的后門,好像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里,不知是誰家的,你記得讓人去看一眼?!?/br> 小心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季清嵐點頭,看著人離開,轉(zhuǎn)頭讓人去后門那里看看。 很快護衛(wèi)回來,稟報道:“回稟殿下,馬車里的人說她姓梅,是殿下的知交故友,說若今日殿下不見她,她會一直等下去?!?/br> 夜里寒風愈加刺骨。 季清嵐小心從后門側(cè)邊探出腦袋,左右看看沒看到馬車,心里有些失落。 她就知道,沈蘊微不會一直等下去。 梅姓是她們的約定暗號。 這些日子她一直躲著沈蘊微,不敢見她。 她也沒想到她醉酒后會那么沖動啊,一覺醒來沈蘊微去了刑部,給她留下一句話,讓她晚上等她。 她哪里敢等她回來,馬不停蹄地逃走了。 “大騙子!”季清嵐恨恨地罵道。 剛罵完,她視角看不見的地方,有人從黑夜里緩步走出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淡聲問她:“殿下是在罵我嗎?” 季清嵐震驚地看著眼前像鬼一樣出現(xiàn)的人,她倒吸一口涼氣,轉(zhuǎn)身就想跑。 身后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話。 “殿下若現(xiàn)在走了,以后我們便不必再見了。” 季清嵐腳步一頓,徹底僵在原地。 第62章 屋外朔風寒厲。 屋內(nèi)幾盞燭燈暈著暖黃的光。 一杯熱茶放在桌上,向上漂浮著白霧熱氣。 季清嵐隔著朦朦霧氣看向坐在對面的沈蘊微,她從剛剛進來就沒說話,一直握著手中的茶杯,不喝不言,看著不像是來算賬的,更像是一尊不會有任何變化的石像。 季清嵐知道,她是在等待自己先交代錯處。 從前沈蘊微在宮中教書時,她若犯錯,沈蘊微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把她叫過去,然后將她丟在一邊,做自己的事。 她那時沒什么耐心,待不足一刻就要與她理論。 可如今不同了,她絕不會做那個最先沉不住氣的人。 屋內(nèi)一時安靜得過分。 直到茶面再無白霧升起,沈蘊微杯中的茶水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