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陸云霜的目光凝在季清沅的面頰上，不敢往旁處看上一眼。

    “我扶著你，你坐下去便不會跌倒了。”

    “可是我頭好暈啊，”季清沅抱著她的手臂，一雙霧氣朦朧的杏眸緊盯著她，“我現(xiàn)在沒什么力氣，你幫我擦洗一下也不行嗎？”

    “我可以在外面幫你擦洗。”陸云霜試圖勸服她。

    季清沅微微蹙眉，不解又委屈，“云霜，你今日怎么了？之前我不讓你和我一起洗，你偏要和我一起洗?，F(xiàn)在我讓你進(jìn)來幫我一下，你偏不肯，你怎么這樣？”

    季清沅委屈地控訴著，眸中淚光盈動，似要滿溢而出。

    之前每次情絲蠱發(fā)作后，她們都是一起沐浴。

    陸云霜百口莫辯，想說不行，又怕再說下去，浴桶里的水涼了。

    “那你先坐下去，我把寢衣脫了?！?/br>
    陸云霜松口，她扶著季清沅先坐下，接著利落解開寢衣，踏入浴桶內(nèi)。

    熱水往上溢出。

    陸云霜坐到季清沅身后，拿起一側(cè)的布巾，閉上雙眼，開始幫她擦洗后背，擦到一半，浴水驟然掀起波瀾。

    季清沅轉(zhuǎn)身面向她，抬手撫上她的眼睫，似是困惑，“云霜，你怎么閉著眼睛？”

    季清沅的指腹在她的眼瞼上來回?fù)崛唷?/br>
    陸云霜握著布巾的手不斷收緊，她固執(zhí)地不肯睜眼，季清沅緩慢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軟語：“阿云，你是不敢看我嗎？你是在緊張嗎？”

    她說著，在水下輕柔握住陸云霜的手指，攤開她的掌心，指尖在她掌心緩慢畫著圈，“今天你手心出汗了呢，你是不是很緊張？”

    季清沅學(xué)著她的動作，指尖不斷往上，像是作畫一樣在她手心手腕上留下無形的線條，帶起無法忽視的酥麻觸感。

    線條延升到她的臂彎處，陸云霜驟然睜開雙眼，在水下一把捉住季清沅作亂的手指，神色無奈道：“阿沅，不要胡鬧了，再鬧下去水該涼了?！?/br>
    “我沒有胡鬧，”季清沅往她身前靠近，提醒她，“你忘了嗎？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br>
    洞房花燭夜，本就該做一些親密的事。

    “我記得?！标懺扑p聲應(yīng)道。

    她怎么可能忘了今夜該做什么？只是……

    季清沅看清楚她的猶豫，情緒低落下來，“難道……只有情絲蠱發(fā)作的時候，你才會那么做嗎？”

    “也對，如果沒有情絲蠱，你我根本不會成婚，這場婚事本來就是做給外人看的?！?/br>
    季清沅神色落寞地轉(zhuǎn)身。

    陸云霜清晰地看見她眼中落下的淚，她趕忙把人抱入懷中，抬手抹去她落下的淚珠，“我沒有這么想，我只是怕……”

    “怕什么？”季清沅濕著眼眸望向她。

    陸云霜被她看得心一軟再軟，“我怕……我會失控，我怕我失去分寸，怕你……不愿意?！?/br>
    陸云霜誠實(shí)道出心中的想法。

    季清沅心中的不安散去，她抬手，輕柔攬住陸云霜的脖頸，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愿意的。”

    陸云霜握著她的腰身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

    季清沅停頓片刻，又道：“云霜，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一生唯有一次，你若是錯過，以后便找不回了?！?/br>
    從一開始的飲酒，再到與她同浴……陸云霜再傻，如今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將懷中的人抱得越來越緊，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中，在她耳邊輕嘆道：“阿沅，你不該這么縱容我的。”

    季清沅彎眸一笑，眸中情意愈濃，“我不縱容你，縱容誰呢？”

    明知陸云霜會放肆，她也會更進(jìn)一步。

    季清沅第一次在清醒時碰上陸云霜的唇瓣，她閉上雙眼，信賴地將自己交給陸云霜。

    陸云霜逼近，她也不后退。

    浴桶內(nèi)的熱水滿溢而出，濕了一地。

    熱水漸漸轉(zhuǎn)涼，陸云霜及時停下，將人打橫抱起，幫她穿上寢衣，裹上披風(fēng)，抱著她回到內(nèi)室。

    內(nèi)室里燃著熏籠，在冬夜里暖得過分。

    季清沅的手心生出些汗，陸云霜嵌入她的指間十指相扣，低聲笑道：“阿沅還要笑我緊張出汗嗎？”

    季清沅惱得咬上她的肩膀，聲音有些急促，“你，快點(diǎn)呀?！?/br>
    陸云霜在浴房半途而廢，季清沅知道她是故意的。

    月明如水，浴桶里的熱水再次變涼。

    陸云霜把人塞入被窩里。

    季清沅習(xí)慣得往她懷里靠去，疲憊得不想睜開眼睛。

    陸云霜抱著她親了親，被她閉著眼睛推開，“不要鬧了，明日還要去請安呢。”

    “這會兒又嫌我鬧了。”陸云霜不滿地嘟囔道，最后親了一下臉頰才罷休。

    季清沅昏昏欲睡，忽而耳邊有人小聲道：“阿沅，你只能縱容我。”

    季清沅困倦中抱上陸云霜的腰，在她懷中小幅度點(diǎn)頭，“嗯，只縱容你?！?/br>
    陸云霜瞬間心滿意足，抱著人安然睡去。

    翌日，晨光探入室內(nèi)，透過紅色床幔，喚醒睡夢中的人。

    陸云霜早就醒過來，她不想睜眼，將被子往上一拉，抱著季清沅繼續(xù)睡。

    睡了一會兒，懷中的人有了點(diǎn)動靜，像是醒了過來。

    陸云霜故意沒動。

    季清沅動作越發(fā)輕微，忽而她臉頰上一軟，有什么貼了過來，停留了兩息，又很快離去，像是怕被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