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哭了許久才啜泣著抬起頭來，指尖顫抖著撫過秦青魚精致的眉眼，每一點(diǎn)描畫都?小心翼翼，像是怕稍微用力就會弄疼秦青魚。

    花淚雨滂沱道：“自從恢復(fù)了記憶，我一直都?特別想問你，你疼嗎？被我捏碎肩膀的時候疼嗎？被我刺穿心臟的時候疼嗎？被……被我用樹藤纏住，發(fā)了瘋地吸食你的血液疼嗎？”

    花的雙手抬了起來，兩條胳膊都?在顫抖著，根本控制不?。骸拔摇⑽揖褪怯眠@雙手傷害的你，我口口聲聲說愛你，可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我是怎么……怎么下?得去手的！”

    花的音量不高，語調(diào)也還算正常，可情緒已經(jīng)瀕臨崩潰，秦青魚心疼至極，她?有?心想阻止花繼續(xù)說下?去，卻又不能錯過這個?好不容易等來的推心置腹的機(jī)會。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她?有?心病，花也也有?。

    秦青魚摸索著抓住花顫抖的手，并?在一起送到唇邊，親吻著那因?為痛苦而變得冰涼的指尖，哪怕眼睛看不見，依然堅定地望著花的方向，堅定地告訴花：“我不疼！我有?系統(tǒng)，可以屏蔽痛覺的，我真的一點(diǎn)兒都?不疼！”

    花哭得滿臉是淚，“騙子?！?/br>
    秦青魚道：“我沒騙你，系統(tǒng)真的可以屏蔽痛覺，你該知道的?！?/br>
    花道：“我知道，可是蘇月娥呢？蘇月娥誰給她?屏蔽？還有?末世，我在空間站看得清楚，我知道季諾在折磨你，可我……我居然……我……”

    花痛苦地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

    秦青魚摸索著捧住花的臉，拇指抹掉潮濕的淚：“你干嘛總提蘇月娥？你再這樣我真要吃醋了。”

    花道：“蘇月娥就是你?！?/br>
    秦青魚道：“可你之前還說我不是你的蘇月娥?！?/br>
    花吸了吸鼻子，淚還不住流著，秦青魚從沒見花哭成這樣過，這次……這次也不是“見”，是摸到的。

    花道：“你在轉(zhuǎn)移話題，我知道?！?/br>
    哭成這樣還這么敏銳。

    秦青魚道：“我沒有??！?/br>
    花道：“所以蘇月娥很痛，對?吧？我第一次扎她?刀子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很痛了，對?吧？她?的傷從來沒好過，對?吧？她?淋了雨發(fā)著高燒，難受地喚著我的名字，我在做什么？我對?她?置之不理，我覺得她?是裝的，我不給她?請?zhí)t(yī)，還不準(zhǔn)別人給她?請?zhí)t(yī)?！?/br>
    花決堤的淚水匯聚在下?巴，一顆顆滴落。

    花道：“她?的傷口潰爛，爛到要剜掉整塊rou，半邊胸都?凹了，一定很痛、很痛、很痛對?吧？”

    花道：“她?為了踐行對?我的承諾，埋在關(guān)外?的雪地里成日成夜的不動，她?凍得難受嗎？關(guān)節(jié)痛嗎？凍瘡?fù)磫?？?在戰(zhàn)場受的那些傷痛嗎？她?中毒吐血痛嗎？她?被毒侵蝕內(nèi)臟痛嗎？她?在死亡線掙扎，我卻無動于衷地看著，她?的心……痛嗎？”

    花的整張臉都?被淚水浸透，濕漉漉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秦青魚將花緊緊摟進(jìn)懷里，臉頰蹭了蹭花哭濕的臉，眼眶早已紅痛。

    秦青魚道：“我受的那點(diǎn)痛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你被魔尊折磨那種噬魂削骨的痛，這根本就是小兒科，你真的不用在意。而且我可是主神，本身身體就特別強(qiáng)，對?痛覺的承受力比你想象的高得多??！?/br>
    花道：“對?，就像你說的，你可是主神，你憑什么要為了我困在輪回里200萬年？你憑什么要為了我那么痛？你原本一丁點(diǎn)痛都?不用受的，說不定長?這么大你從來就沒有?受過痛，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br>
    秦青魚從出生?就被天道選做了主神，她?還真沒挨過痛。

    秦青魚道：“不是的，當(dāng)時那種情形，你恨我才是正常的。”

    花道：“可你那么痛，你都?是為了我。”

    這些話越說越耳熟，就像一個?怪圈，秦青魚自責(zé)，花也自責(zé)，她?們都?在為傷害了對?方而自責(zé)。

    秦青魚從來不知道花居然這么難哄，越哄哭得越厲害，秦青魚也越難過。

    明明是她?對?不起花，花卻還這么自責(zé)，明明是她?傷害了花……

    秦青魚閉了閉眼。

    停住！秦青魚！你自己都?跳不出自責(zé)的怪圈，又怎么帶著花跳出去？

    秦青魚放空自己，豁然道：“扯平，咱們扯平了行嗎？我傷了你，你也讓我痛了，咱們扯平，誰也別說欠誰，扯平了，好不好？”

    花被秦青魚緊緊摟著，靠在秦青魚懷里哭得說話都?是悶聲悶氣：“扯不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br>
    秦青魚道：“那你說啊，你說了我才會知道。”

    花道：“明明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不想著補(bǔ)償你，還利用你對?我的愧疚對?你頤指氣使，還讓你吃失明藥，就為了讓自己安心，就為了找到一點(diǎn)點(diǎn)你愛我的蛛絲馬跡?！?/br>
    花道：“看到了嗎？我是個?多?自私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我不單純，不善良，也不心軟，我就是個?自私自利只想得到的無恥小人！”

    花道：“我想得到你，我不想放手，哪怕你不愛我我也不想放手！”

    花豁出去什么都?說了，她?渾身顫抖著，那不是哭出來的顫抖，而是身體因?為極端情緒而引起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