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恒擺了擺手，無奈：“哎，你說的總是有理的。先說正事？”

    “過些天，八月四日下午三點(diǎn)，借你煙瀾園一用?！?/br>
    “好，我安排。你走的時候小心點(diǎn)。”

    “不急，我熟悉下環(huán)境?！?/br>
    “我?guī)?？?/br>
    “好啊?！?/br>
    繞回正院去，臺上恰好在上演《釵頭鳳》，翟沄年一看當(dāng)即定下：“賀叔，要不那天就排這場戲？”

    “好。”賀叔應(yīng)下來，順便又問，“你……不會要親自上去演吧？”

    不需要等翟沄年回答近旁的姜亦宸和christian就投來了懷疑的目光：“誰？”

    翟沄年一臉平靜，還是看著臺上，默默記下些動作和唱詞。頭也不回地說：“不然──你們陪我一起？”

    “不了不了?！薄敖M長你加油?！?/br>
    翟沄年哼笑一聲：“不可能的事，想聽而已?！?/br>
    姜亦宸“哦”了一聲，似乎……挺失落的？

    什么毛??？殺個人你還得選個喜歡的曲伴奏？怎么，心情愉快點(diǎn)？手下留情點(diǎn)？

    看了一整出《釵頭鳳》，翟沄年定下“欲箋心事，獨(dú)語斜闌”一句為行動暗號，五個人也對環(huán)境和人手安排做了定論。下班時間也該到了，所以各自離開，翟沄年懶得跑遠(yuǎn)了，所以直接去了自己在市區(qū)的住處。

    13.嶺雪

    不知道是十幾年前了，在翟沄年還在覃市的時候──那時候還叫齊鈺綰。

    齊家的宅院里，照例是齊安懷不在，翟沄年在家呆得也是無聊，正好樓硯南給她放了假，索性她就拿著畫板向管家賀叔打了招呼：“賀叔，我出去玩了啊?！?/br>
    “哎，大小姐！可是……”賀恒立刻就有些擔(dān)心，伸手要攔下翟沄年。

    翟沄年憑借靈活的動作迅速跑出去，邊跑邊不忘回頭說：“不帶人，我自己小心點(diǎn)，絕對不惹事，就去郊外逛逛！”

    “哎呀！這──算了算了?！辟R恒看著翟沄年的背影，無奈拂袖。

    到了郊外，翟沄年打算往林間走走，行動能力一流的翟沄年也真的去了。

    正靠著一棵樹抱著畫板寫生，翟沄年突然聽到些許動靜，動靜的聲響可比于松鼠竄上樹頭。但翟沄年可以聽出來動靜并非在上方，而是……不遠(yuǎn)處，聽起來對方似乎在地上。

    考慮到現(xiàn)在的時局，翟沄年第一反應(yīng)就是山匪或沿路劫掠的人，她把畫板放在樹下，拿起筆帶，左手迅速拿出里邊藏著的刀，刀尖藏進(jìn)袖口。

    她循著自己聽到的聲音的方向慢慢走去，齊大小姐表面上警惕萬分，實(shí)際上內(nèi)心戲挺多：“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不過，就這把匕首我打得過嗎？”

    想著，翟沄年右手就去摸自己的槍了──打不過就上槍，有點(diǎn)不要臉，勝之不武，可那又怎么了！

    翟沄年走到一棵樹附近，停下了腳步。

    不對啊，誰家劫匪看這個女的一個人還能等這么久??？

    “要不你自己出來好了？”翟沄年一想明白之后就絲毫不見膽怯的樣子，膽子也真正大了起來，說的話都是很有底氣的。

    翟沄年默默數(shù)著時間，打算等一分鐘左右就不等了──她要自己去看了。

    三十七，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三……

    就在快數(shù)到五十的時候，一個身影總算是慢慢站了起來。

    翟沄年看著那一身裙子，眉心突然一跳。

    怎么回事，還是個女孩子？

    這灰色……額，白裙子的款式……像是慈遇孤兒院的同一款式？

    至于翟沄年為什么知道慈遇孤兒院的衣服，那就得歸結(jié)于資本的力量了──很巧，慈遇孤兒院的資助方就是齊氏企業(yè)。翟沄年不久前才去看過。

    翟沄年默默盤算著：“可是…慈遇在鄰市了啊，雖然也不算特別遠(yuǎn)，但這一看怎么都是徒步的”

    等那個小孩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

    翟沄年是在感慨小孩子的相貌──雖然沾了很多灰塵，頭發(fā)也亂糟糟的，但是……就是很好看?。￠L發(fā)，骨相很好，眸色深黑，一看就是好乖的小朋友。

    小孩子則是第一時間就想起來自己見過翟沄年。

    就是在不久前，她一個人坐在cao場邊的樹枝上看書。突然看到一個穿著豆綠色長裙，披著件白色針織外衫的女生靠著欄桿向里看著──就是翟沄年。她坐在樹上看了很久，翟沄年都沒有看到她。不久后翟沄年就離開了。

    可能是因?yàn)橐娺^，這個小孩并不是很怕翟沄年，但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還是緊盯著翟沄年的動作。察覺到視線，翟沄年默默把手都揣進(jìn)了衣兜里，翟沄年小心把匕首放進(jìn)衣兜──幸好衣服口袋夠深匕首也不算長。

    察覺到那個小孩戒備的神情，翟沄年后退半步，溫聲說：“別那么警惕，我不是什么好，壞人，不然就不跟你講話了。”

    小孩子還是緊緊盯著翟沄年，翟沄年也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來了些其他的意思：你是什么態(tài)度呢？會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嗎？

    倒也是，晏清黨的內(nèi)部爭斗與對外的腐朽早就引起了很多民眾的不滿。近幾年又是外敵覬覦許久，已經(jīng)按耐不住在入侵邊境了，整個國家民不聊生、人人自危，一般的人哪還會管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還是個女孩。

    即便遇到一兩個，那也僅能幫她一時，不久后她還是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