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xiàn)?在?開心了？”沐子卿輕輕一笑，看?著一臉窘迫的梵殷，“今早醒來時我?不在?，你這心思定是不好受。”

    “我???！”梵殷強(qiáng)調(diào)道 ：“我?才沒有……”

    沐子卿收回笑容，“好，沒有就好?！?/br>
    眼看?著轉(zhuǎn)身要走的家伙，梵殷上前一把拉住了沐子卿的衣袖，“方才還說讓我?滿意……”

    “嗯?！便遄忧浯浇俏⒐?，目光淡淡的瞥了一下梵殷，“我?很滿意。”

    不知為何，聽見這四個字的梵殷臉頰發(fā)燙。

    ……

    數(shù)日后，卓瑤因身體?好轉(zhuǎn)，決定離開安雅居住的竹屋。

    “謝謝安姑娘的救命之恩，和這數(shù)日對卓瑤的照顧?！?/br>
    “舉手之勞，卓姑娘無需放在?心上?！卑惭盘洲圻^鬢角的長發(fā)，提醒道：“不過卓姑娘為何不白天出發(fā)，現(xiàn)?下……時辰不早了?！?/br>
    “我?已失蹤數(shù)日，一是不忍爹爹擔(dān)心，二是不想?jian人得逞。眼下身體?已無大礙，只想?盡快歸家?！弊楷幷f著又頓了頓，“我?雖入世未深，卻?也曉得安姑娘為人低調(diào)，不喜人打?擾……卓瑤自知能力有限，若有一日，安姑娘有需要卓瑤的地方，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雖入世未深，也應(yīng)曉得為何中毒?！卑惭乓娮楷帞科鹈夹?，繼續(xù)道：“家中諸事，我?乃外人，本不應(yīng)插手。不過你的命既被我?救下，我?只能說……若日后有事拜托，我?定不會拒絕?！?/br>
    卓瑤沒想?到會聽見這番話，挺直腰身，抬手道：“多謝。”

    “夜路積雪難行，注意安全?！?/br>
    卓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

    晚霞漫天，映著白雪，風(fēng)景煞是美麗。

    竹林庭院內(nèi)，只有安雅一人，過了許久，安雅手握白玉葫蘆，不解道：“為何不告訴她，命是你救的，起居都由你一人照顧？”

    桑邪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安雅身后，望著卓瑤離開的方向，沉思道：“不想?徒增她的煩惱罷了?！?/br>
    真是難得從桑邪口中聽見這番話，安雅沉眉淺笑，“她的煩惱，在?遇見你那天就已經(jīng)有了，不怕再多一些?！?/br>
    “你方才說的那些話，是何意？”桑邪不懂安雅為何提醒卓瑤有事就來找她，通過多年的了解，她不會輕易許諾。

    安雅抬手指天，盯著遠(yuǎn)處即將升起的月牙，“此?乃天機(jī)。前幾日我?夜觀星象，西南方隱隱發(fā)黑，不到一月，卓遠(yuǎn)鏢局內(nèi)定有變數(shù)，到時她若來尋我?幫忙，你可還打?算避而不見？”

    “為何你剛剛不說?！?/br>
    “面對未發(fā)生的事，人都會選擇逃避，就算我?告訴了她，你認(rèn)為她會信嗎？就算她信我?，又如?何說服鏢局上下呢？”安雅直言說完，見桑邪沒有言語，提醒道：“這些事你比我?明白，為何非要我?言明？”

    “我?……”

    “關(guān)心則亂?！卑惭沤舆^話，笑了笑，“我?曉得?！?/br>
    桑邪：“……”

    眼見夜色漸漸沉了下來，回屋的安雅開了兩壇酒來到外面，輕裝簡衣的靠在?竹椅上。周遭滿是白雪，看?著滿目惆悵的桑邪，將手里的酒丟了過去。

    桑邪抬手接過，酒壺里發(fā)出“嘩啦”一聲，問：“你要做甚？”

    “飲酒，賞月?！卑惭牌教稍?竹椅上，看?著彎彎的月下，豪飲一口，“真是好酒。”

    桑邪腳尖輕點(diǎn)，在?旁邊的竹椅上以同?樣?的姿勢賞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好酒?！?/br>
    安雅瞥了眼桑邪，跟著一笑，“算一算，你我?已經(jīng)許久未醉過了?！?/br>
    “上一次醉，我?記得是在?一品居，文萊還埋怨我?不懂開解，讓你將自己灌醉?！?/br>
    每每說起那些過往的人，兩個人都不自覺的沉下了眉。那些她們熟悉的人和事，還有那條咸陽城的主街上的陳列擺設(shè)。

    這一切，都離她們越來越遠(yuǎn)。

    “時移世易。桑邪，你說他們都已經(jīng)轉(zhuǎn)世了嗎？你我?，還有可能……再遇見他們嗎？”安雅雙手捧著酒壺，指尖在?上面細(xì)細(xì)摸索著，喃喃道 :“……就算遇見，也如?同?陌路人，不如?不遇的好?！?/br>
    “你這般自問自答，當(dāng)真有趣?！?/br>
    “其實?我?并非找不到他們，只是……現(xiàn)?在?的我?們根本不配擁有罷了。”

    桑邪淡淡的瞥了眼身邊的人，笑道:“都說人老了方會念舊，一向皆是命的你會如?此?，可是因老了的緣故？”

    “莫非，你不是？”

    桑邪并未順著話題延續(xù)，而是從以上的對話中，找到了安雅隱藏的心事，好奇一問，“雅，我?的心事你都曉得了，那你的……可愿與我?說明？”

    安雅飲酒的動作，稍稍頓了下，沒有言語。

    “……那日見你從阮大夫醫(yī)館歸來后，便魂不守舍，所?謂何事？”

    桑邪見安雅不語，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挑眉問：“可是，要遠(yuǎn)離她？”

    安雅：“……”

    “依照我?的脾氣，我?會想?……無論命運(yùn)如?何，你我?為何不隨了自己的心呢？”桑邪繼續(xù)飲酒，若無其事的望著夜空懸掛的月牙，“月有陰晴圓缺，卻?也還能圓一回，何況是你我?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br>
    “談何容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