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來吧，我這邊快好了?！钡叵率业拈T開著，傳來黑川凜的聲音。

    “真是的，飯還要給你端到手邊?！苯倒攘惚г沽艘痪洌€是端著托盤下樓了。

    黑川凜已經(jīng)起床，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這個地下室里除了筆記本，還有好幾臺臺式機(jī)，這會兒三個顯示屏都亮著，正在播放不同的視頻。

    “找到?jīng)]?！苯倒攘汶S口問道。

    “還沒?！焙诖▌C頭也不抬， “視頻有幾個，不過沒比跳樓那個清晰多少。我在嘗試修復(fù)畫質(zhì)……好香!”

    “先吃飯?！苯倒攘惆淹胪七^去。

    黑川凜把筆記本放到旁邊，鼻尖聞了聞，露出滿足的表情。

    “吃完了繼續(xù)干活，明天早上之前我就要。”降谷零理所當(dāng)然道。

    “沒問題?！焙诖▌C慨然答應(yīng)，隔了幾秒，又補(bǔ)充道， “如果等下零給我做蛋糕或者甜甜圈當(dāng)飯后甜點(diǎn)的話，我肯定能再快一點(diǎn)的。”

    “你真不怕齁死。”降谷零只覺得牙疼。

    “沒有糖份我的腦子不會轉(zhuǎn)了?！焙诖▌C抗議。

    “有櫻花餅。”降谷零勉強(qiáng)說道。

    “真的?”黑川凜眼睛一亮。

    “正常甜度。”降谷零瞪了他一眼。

    “哦……”黑川凜想了想，點(diǎn)頭。

    ——問題不大，柜子里還有不少蜂蜜，可以淋在上面吃!

    兩人面對面坐下來喝粥，安靜了一會兒，還是降谷零先開口: “你給我的那份定金……”

    “你看了?”黑川凜興致勃勃地問道， “看到我沒有?帥不帥?”

    “什么?”降谷零僵住，一臉詫異地看他。

    “零居然沒有認(rèn)出我嗎?我可太傷心了?！焙诖▌C一秒變臉。

    “不是……你是說，那些視頻拍是你的在陽光福利院經(jīng)歷過的事?”降谷零瞪圓了眼睛。

    那些視頻，他只是匆匆一過，所有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可能有的細(xì)微線索上，唯一沒有關(guān)注過的就是那些孩子的臉。

    他的確不忍去看那些年幼的孩子臉上是什么樣的表情，也沒有記住的必要。那些孩子，全是犧牲者，就算其中真有另一個幸存者，長大后的容貌也不可能從那些模糊的老視頻里分辨出來。

    “是啊。”黑川凜卻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反應(yīng)， “你到底是沒認(rèn)出來，還是沒仔細(xì)看啊。”

    降谷零無言以對，沉默了許久才試探地開口: “戰(zhàn)斗最后剩下的那個，就是你?”

    “當(dāng)然了?！焙诖▌C很驕傲， “我說過，我是永遠(yuǎn)的一號?！?/br>
    降谷零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有些酸脹。

    “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站在這兒嗎?”黑川凜笑了起來。

    “那份名單，不全吧?”降谷零說道。

    “當(dāng)然了，都說了只是定金。”黑川凜一聳肩。

    “你要什么?”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氣，嚴(yán)肅地問道。

    “真相。”黑川凜吐出兩個字。

    降谷零迷茫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真相。陽光福利院的案子很殘酷，但偏偏其中不存在什么真相，所有的一切，沒有比黑川凜這個當(dāng)事人知道得更清楚了。

    “不是我需要真相，是大眾需要?！焙诖▌C眉宇間閃過一絲煞氣，終于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壓抑的情緒， “雨宮臣……他怎么死了呢?那家伙，怎么敢死!”

    “你不想他死?”降谷零驚訝。

    他相信黑川凜不是兇手，但并沒有想過黑川凜內(nèi)心是不想雨宮臣死的——他難道就不恨嗎?

    “當(dāng)然不想。”黑川凜一聲冷笑， “那種人渣，憑什么能以‘受害者’的身份退場?太不公平了。他痛快了一輩子，享受了一輩子，僅僅只是死前痛苦了那么不到半小時(shí)……我是那么好心的人嗎?”

    降谷零思索了一下，緩緩地開口: “所以，你的目標(biāo)不是在生理上殺死雨宮臣的命，你是要在社會意義上抹殺雨宮臣的存在!”

    “對，我要他身敗名裂，要他人人唾罵，要他的家人子女世世代代活在世人的鄙視和看不起中。我要他——活著受罪!”黑川凜惡狠狠地說道。

    那一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強(qiáng)大的殺氣，壓得降谷零的呼吸一窒，臉色發(fā)白。

    從一開始，他見到的那個黑川凜就是玩世不恭的，偶爾會氣死人，但該溫柔的時(shí)候就能成為最靠譜的避風(fēng)港。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總是帶著笑的人這么暴戾的樣子。

    “嚇到你了?”黑川凜的氣勢一發(fā)即斂，快得好像不存在。

    降谷零搖了搖頭。

    更危險(xiǎn)的場面見多了，黑川凜這點(diǎn)殺氣還嚇不到他。只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那個兇手，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黑川凜喃喃說道。

    ————————

    第30章

    算計(jì)

    晚上，降谷零很自然地留了下來。

    當(dāng)然，地下室的單人床肯定是躺不下兩個大男人的。黑川凜終于上樓，帶他來到二樓的主臥室。

    “我以為這上面沒人住?！苯倒攘憧粗@間布置得很正常很家居的房間有點(diǎn)意外。

    “這里是我的私產(chǎn)，平時(shí)用得還挺多的?！焙诖▌C打開衣柜找東西，一邊說道， “不過不能見光的東西都在地下室，那里算我的工作室。一個人懶得上來睡覺，就在下面按了張床，工作累了直接睡?！?/br>
    降谷零挑了挑眉，拉開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