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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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剛好送來太宰治點的酒水,后者端起其中一杯飲了一口,悠悠說道:“剛才那樣好嗎?因為我而兄弟反目,我可是個罪人吶。” “真反目的話,他不會讓我活著坐在這里的?!?/br> 他的槍法是琴酒親自教的,他自己都已經(jīng)百發(fā)百中,更別提身為老師的琴酒了。要是他想殺他,剛才那一下,就不可能只損壞手帕而沒傷到頭發(fā)了。 黑澤蓮心想他也就是仗著琴酒不會真的殺自己,才敢為所欲為吧,他甚至剛才還往琴酒的口袋里塞了幾塊草莓糖。 哼哼,不知道他摸到糖時表情會不會很精彩。 這么想著,黑澤蓮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想起了自己在格陵蘭島,被折斷右手后,像只兔子一樣聽話地接受琴酒指導(dǎo)的時光。 琴酒相當暴躁,也相當嚴厲。他稍微射偏一點,沒有命中靶心,就會招來拳腳相加的對待。 “偏差就是死?!?/br> 琴酒不允許他出一點的差錯,在高強度的壓力下,他后來即使閉著眼睛,光用耳朵聽聲音判斷速度和方向,都能精準地射中目標了。 那天他摘下了眼罩,看到綁在小雪鳥頭上的障礙物被打破,而小雪鳥平安無事時,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琴酒正站在風(fēng)口里抽煙,也很難得地勾起了唇角。 黑澤蓮走過去,想要向自家兄長討要獎勵,對方搖了搖手里的煙盒:“要么?” 他乖乖地搖了搖頭:“我不抽煙。” “想當乖孩子嗎?” 琴酒低頭,一口煙氣乘著風(fēng),迅速拂過了他的臉頰,然后又消散在了冰寒的空氣里。 “不讓你當。” 【想當乖孩子嗎?】 【不讓你當?!?/br> 那是黑澤蓮的回憶里,琴酒唯一一次同他開玩笑。 那天以后,他就學(xué)會了抽煙。 記憶回籠,酒吧陰暗的光景里,讓他覺得有點悵然若失。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信念和方向。 沒什么好可惜的。 “約你出來喝酒,總要保證你的安全吧。” 黑澤蓮朝太宰治笑了一下,低下頭準備吃面,頭發(fā)往前垂下,他意識到綁頭發(fā)的手帕已經(jīng)弄壞了,他現(xiàn)在的發(fā)型對于吃面來說有點困難。 他嘗試著用右手攏住頭發(fā),抓著束起的部分,然后用左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 “蓮姬應(yīng)該還是處男吧?!碧字瓮蝗火堄信d致地來了一句。 換做尋常人,一口茶都要噴出來了,但黑澤蓮全程淡定地喝完茶,抬眸問道:“你問前面還是后面?” 太宰治哈哈大笑。 “我猜兩者都是吧。” 黑澤蓮答非所問:“我的確喜歡和年輕女性結(jié)伴同行,現(xiàn)在如果首領(lǐng)同意給我換,我十分樂意和黑蜥蜴的銀搭檔。畢竟很少有男性能理解我的想法,阿陀算是一個吧,但我和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了?!?/br> 他說的阿陀是指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個名字很長的死屋之鼠首領(lǐng)。 “哦,你和魔人會有共同語言?” “大部分時候是彈琴合奏,偶爾也一起泡澡。”黑澤蓮的眼皮微微耷著,目光落在面湯上,“我和阿陀都習(xí)慣生活在冰冷的環(huán)境里,但是我拒絕像他那樣穿得毛絨絨。他也不喜歡我灑香水,每次見面都會狂打噴嚏,所以我和他還是不見面比較好?!?/br> 太宰治漫不經(jīng)心地搖了搖酒杯,冰塊在杯壁上發(fā)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據(jù)說蓮姬你好像不能和女性有任何肢體接觸,為什么呢?” 酒吧里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安靜。 黑澤蓮終于不笑了。 他的眼睛被面湯暈開的熱氣熏了許久,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從猩紅變成了更加迷人的醉紅,前額被潑了酒的銀發(fā)也濕.漉漉地耷著,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卻又兇不起來的病貓。 “那是因為,”黑澤蓮從太宰治的面前拿走了一杯琴酒,熟練地往里面兌了蘋果汁和檸檬汁,“……最后一次被擁抱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br> 話到此處,太宰治沒有再問下去了,而是盯著他手中的動作。 “你果然還是在調(diào)金蘋果啊?!碧字喂钠鹆税幽槪俺夒y喝?!?/br> 陷入沉思的黑澤蓮淡淡開口:“味道還行,雖是烈性酒,卻也有水果和花香的香氣。我有一個朋友,香水用完了,懶得去買,就直接擦了琴酒當香水?!?/br> “這個朋友是你自己吧?” “不,我沒有那么不正經(jīng)?!焙跐缮彄u搖頭,岔開了話題,“我時常想,要是我當初沒有招惹港黑,就不會被你抓住了,也不會因為后來的事,犯下那些罪行?!?/br> “噫,你也會后悔?” “不是后悔,是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經(jīng)歷。就算找不到歸去的路,至少也自在?!?/br> 黑澤蓮放下酒杯,用右手攏住頭發(fā),然后左手提起筷子,準備吃已經(jīng)放溫的豚骨拉面。 剛吃第一口,頭發(fā)突然被人抓住了。 酒吧的墻上貼著開闊視角的鏡子,有一面正對著他。 他抬起臉,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到太宰治用手攏住了他的頭發(fā),并扯下了一段繃帶,綁在了他的頭發(fā)上。 雪色繃帶替作黑色手帕,倒也挺適合他的發(fā)色,而且也方便接下來吃面了,就是不知道太宰治有沒有把繃帶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