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沉默寡言的白發(fā)青年。

    鹿羽愣了下，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

    比如，布耶爾，阿赫瑪爾，發(fā)生了什么？你們......是和我一起的對不對。

    但是喉嚨像被卡住了一樣，一聲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

    有些話不用說，對方表現(xiàn)得已經(jīng)明顯了。

    鹿羽感到強烈的悲傷在心底滋生，然后蔓延開。她感覺受到了背叛，可心里卻生不出一點恨意，哪怕是憤怒。

    只是難過。

    只是哀傷。

    恍惚間，鹿羽想起來了。

    她脖子上的項圈本就是她用來束縛自己的......是她禁錮了自己。

    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

    因為她是原初之母，是創(chuàng)世神。

    她的力量是絕對的，沒有人能夠真正的傷害她。

    因而，為了避免某件事的發(fā)生，她不得不親自給自己上了枷鎖。

    陣陣冰涼的濕意從臉上傳來，拉回鹿羽散發(fā)的思緒。

    原來是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

    從破碎的、失落的、遺忘的記憶中，鹿羽終于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為了這個世界，她必須[去死]。

    如果她不死，屆時提瓦特將生靈涂炭，迎來終焉之時，而后不復存在。

    鹿羽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布耶爾和阿赫瑪爾，將目光落在了腳下的海面上。

    波浪起伏的海面這一次竟清晰得猶如鏡子一般，將她的樣子倒映在上面。

    鹿羽看見了自己混沌黑暗的左眼，里面充斥著連她都心驚的濃烈的惡意。

    ......這是什么？

    是她嗎？

    【吞噬吞噬吞噬吞噬】

    【殺死殺死殺死殺死】

    一剎那，鹿羽恍然大悟。

    她越是去掙脫束縛，體內(nèi)的惡意就越能通過寄生調(diào)動她的力量，在大地上掀起災(zāi)厄和死亡。

    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啊。

    ‘咔嚓——’

    破碎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精神一震，鹿羽回到了梅洛彼得堡，一滴血淚啪的砸在地上。

    第49章

    自從母親拿起這塊黑石頭，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仿佛被吸走了魂魄一般，怎么喚都叫不醒，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也不眨，瞳孔失去了焦距，空洞暗淡。

    阿赫瑪爾的眼刀立即就落到了戴帽子的男性犯人身上。

    神明的威壓凡人如何承受得住，只見男人腿一軟，‘咚’地跪在了地上。神情半是恐懼半是迷茫。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都叫你們別碰了！”他臉上的血色盡數(shù)褪去，語氣惶恐的說道。

    “這么說來，你知道這東西的效果?！卑⒑宅敔栴㈨哪抗饴湓谀腥四樕?，金棕色的眼眸冰冷刺骨，銳利的仿佛能穿透靈魂，男人被他看得手腳發(fā)涼。

    但即便如此，男人也沒有說出黑石頭的效果。

    阿赫瑪爾以為他是被嚇傻了，皺了皺眉，耐著性子問：“這黑石頭是做什么的？”

    男人：“......”

    “喂，你——”

    “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我錯了?！蹦腥送蝗幌袷囚|住了，捂著自己的腦袋瞳孔渙散的呢喃著什么，表情充滿了恐懼，眼淚鼻涕以及口水都流了出來，這種控制不住生理的狀況很嚴重。

    “等等，阿赫瑪爾。”布耶爾叫住已經(jīng)邁出一步，向男人走去的白發(fā)男人。

    “他的意識波瀾很大，我能感知到他現(xiàn)在強烈的恐懼......那恐懼快要把他逼瘋了。”

    碧綠的眼瞳光輝散去，緊接著一道綠光在男人的脖子后面閃爍了一下，男人眼白一翻，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布耶爾解釋道：“不把他打暈過去，他的精神恐怕會崩潰?！?/br>
    阿赫瑪爾看了眼布耶爾，沒有說什么。

    他知道布耶爾這么做和仁慈無關(guān)，主要是有更深層的考慮。

    “我潛入他的意識看看?！惫黄淙?，布耶爾下一句話就驗證了阿赫瑪爾的猜想。

    納西妲能夠通過虛空終端連接使用者的大腦控制他們、乃至修改他們的想法，還可以讀取子民的心聲。只是納西妲一向尊重他人隱私，從來不用這種手段。

    布耶爾身為大慈樹王，最初的草神，她的能力和力量都遠強于納西妲。若說納西妲是世界樹上最純凈的枝丫，那么布耶爾就是完整的世界樹。二者雖都是世界樹的化身，但分配到的力量權(quán)重大不相同。

    因此，納西妲的能力范圍很小，圈死了只覆蓋在她的子民身上。

    布耶爾則除了比自己強的，或與自己差不多強的，她的能力都奏效。

    打暈?zāi)腥耸且驗槟腥爽F(xiàn)在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意識浮動大，影響效率。讓他暈過去等于強制關(guān)機，方便布耶爾入侵比紙還脆薄的‘防火墻’，也方便查找她想要檢索的內(nèi)容。

    兩分鐘后。

    布耶爾的眼眸閃過一道流光，那是本我意識回歸的跡象。

    “黑石頭的作用是觸碰到它的人會不受控制的想起自己最恐懼、最厭惡的事，是這個監(jiān)獄里一個叫杜吉耶的人控制他人的手段?！?/br>
    聞言，阿赫瑪爾轉(zhuǎn)過身，輕柔地掰開少女纖細的手指，把黑石頭拿了出來。

    “......”白發(fā)男人的眉頭倏然緊蹙，瞳孔里浮現(xiàn)出一道金圈。

    “看來，它也能夠影響你？”布耶爾觀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