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謝潮生抿了下嘴唇,眸光微抬,轉(zhuǎn)向言開霽手里喝剩的半罐啤酒。 旋即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給我喝一口?!?/br> 言開霽自覺承了人家不少吃的,一看謝潮生居然主動伸手,當即倍感榮幸地放下那半罐啤酒,“客氣什么,我給你拿罐新的,這屋別的沒有,酒管夠。” 他正要轉(zhuǎn)身去翻他的啤酒箱,胳膊被謝潮生往后一拉,差點一個趔趄,謝潮生云淡風輕在他腰側(cè)一托,與此同時,他清冷的聲音響在了言開霽耳邊,“沒事,我就喝一口?!?/br> 言開霽恍然有一種自己被調(diào)戲了的錯覺,他把手里的啤酒罐遞過去,謝潮生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喉結(jié)滾了滾,睫毛顫動,像蝴蝶扇了下翅膀。 他斜眸看著言開霽:“你看我做什么?” 言開霽目光移向他頭頂那張光板床,鄭重道:“我在思考晚上的住宿問題?!?/br> …… “馮浩然,你有沒有多的被子褥子?往張子涵那床上鋪一下,我多的都寄回家了。” 馮浩然說:“so do i.” 言開霽拎起桌上一個熊貓玩具就砸過去,“你六級還沒考夠的話,給我出去接著考!” 唯有宋雨至一臉欣喜,“呀,你也喜歡speak english??!” “行了,不用思考了。”言開霽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啤酒罐子,靠著身后梯子愉快道:“你倆一張床足矣,晚上面對面speak english together吧?!?/br> …… 手機是一項偉大的發(fā)明,它可以讓無聊的水課變得充實,讓空蕩的夜晚變得浪蕩,讓無數(shù)初識的朋友擺脫失去話題的尷尬。 這也帶來了弊端,導致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旦沒有了它,氣氛就容易變得死寂。 在english課本里,打破這種死寂的一般是一句,“what's the weather like today?” 但今天的天氣大家都一目了然,于是這個問題就失去了意義,言開霽覺得自己有義務活躍一下氣氛。 于是看一眼人頭,他問:“打麻將嗎?” 馮浩然立刻起哄:“好啊好啊,正好咱四個,我去陽臺拿麻將桌!” 他行動力驚人,轉(zhuǎn)身就走。 言開霽走到顧游桌邊,把幾個摞亂的鞋盒子踢出來,把顧游的椅子踢進了桌子下面。 然后他從沒人占領(lǐng)的那個柜子里,拿出了兩只折疊小板凳,熱情地招呼道:“不用客氣,快坐吧!” 宋雨至看看小板凳,又看看謝潮生,謝潮生眼珠子都沒轉(zhuǎn)一下,問言開霽:“那椅子不能坐嗎?” 言開霽說:“噢,我室友不太喜歡別人坐他的地方?!?/br> “你打算怎么找你室友?” 言開霽沉默了片刻,隨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等小動物走了,明天接著找唄,明天找不著,后天接著找……” 說到最后,他還收束總結(jié)了一句疼痛文學:“青春嘛,就是用來浪費的?!?/br> 謝潮生問:“要我?guī)湍阏沂矣褑幔俊?/br> 言開霽說:“嗨呀,客氣什么?我和老馮肯定能找到他,明天白天門開了,你們回去就行了,不用擔心我們?!?/br> 然而他沒注意到,他們你來我往說了半天,去陽臺拿麻將桌的馮浩然依舊遲遲未歸。 就這么過了兩三分鐘,一聲近在咫尺“救——命啊”傳進了言開霽的耳膜。 一個小姑娘刺耳的尖叫聲倏然劃破了夜空! 只停頓了半秒,言開霽撥開杵在一邊的宋雨至,抬腿就往陽臺沖,就是在電光石火間,兩個念頭完全充斥了他的腦子。 一,馮浩然不能出事,他不想當寢室獨苗。 二,他們徹頭徹尾的男寢,哪來的小姑娘動靜! 陽臺門是推拉式,言開霽往旁邊一拽就開了,那場景,嚇得他差點沒以下身著地的方式直接跌回屋里。 沒跌回屋里的原因是謝潮生,手又在腰那扶了他一把。 無數(shù)次行動證明,言開霽腰間可能藏了個開關(guān),一碰,人就彈起來精神了。于是他挺直腰板,精神百倍地看著陽臺上唯一的生物——那個疑似馮浩然的生物。 馮浩然穿著他的睡衣,一件籃球服退役成的背心,胸口還印著個巨大的“8”,腳蹬一雙人字拖,如果這是個恐怖片,鏡頭從下往上掃,就會在掃射歲月靜好的下半身時及時彈出一堆彈幕,紅橙黃綠青藍紫一片“前方高能護體”。 但鬼片當事人言開霽很不幸,開門直面的就是一個狗頭。 那是一只柯基的頭,長得可里可愛,但凡它沒有膨脹成西瓜大,嫁接在馮浩然的脖子上,眼睛還是兩個血窟窿的話,都會讓人想擼兩把。 昔有人面獅身,今有狗頭人身。 那個隔壁寢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女生,從出場到現(xiàn)在,一直尖叫不停,人頭狗身的馮浩然就沉默地和她對視,氣氛詭異無比。 幾乎是在言開霽出門的同一刻,女生身后的門也“嘩啦”一下被人拉開,一個光膀子男生跑出來:“小琉怎么……臥槽鬼啊狗成精?。 ?/br> 言開霽瞠目結(jié)舌,“何初謙?是你把女朋友帶回來了?” 小琉穿著個白色小吊帶,何初謙光著上半身,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聯(lián)想出隔壁屋剛才在干什么。 畢竟誰也想不到,小黃片的下一幕能無縫對接恐怖片。 何初謙也楞了,他是校辯論隊的,看見后面裸穿白大褂的謝潮生,張嘴就反駁了回去:“你不是也把男的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