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言開霽選的位置靠著窗邊,夕陽順著玻璃流進(jìn)來,流出一地的光彩,粉色的云霞映照了半邊天,銀泰城離滄海大學(xué)不算太遠(yuǎn),一條大路筆直地來往,從這里看出去,還隱隱能看見學(xué)校最高那座樓的頂端。 他曾在那里做過一個夢,夢里黑暗可怖,踏過無數(shù)對錯因果,夢的盡頭是無盡的春光。 春光萬頃,他們還年輕,有無限的未來,也能長久地等下去。 言開霽沒能再繼續(xù)妄想,因為馮浩然手里的筷子滾著一圈麻醬“啪”地落在桌上,接著高昂地鵝叫起來,“你你你!” 這完全打斷了他的思路,把他嚇了一跳,言開霽叼著他的蟹棒驚恐扭頭,只見馮浩然顫巍巍地指著后面,“別吃了!你回頭看看!” 看什么?言開霽一邊回神一邊想著,該不會是他的甜點兔子真被人拿了或者碰掉了吧,那確實是個大事,值得回頭看看。 他一回頭,劇烈的動作幅度中,甜點兔子應(yīng)聲掉了,掉在他的手掌心,一片涼意冰得他都忘了說話。 但他也不需要說話,身后的人將他緊緊抱到了懷里,緋紅霞光打在他臉上,恰好打出了整片桃花色。 三月天,宜重逢。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敲下正文完三個字的時候,正好也是一個傍晚,夕陽穿透便利店的玻璃,給我的電腦鍍了層金。很高興能給大家?guī)磉@個故事,這真的是我人生中完成的第一本書,將近四個月的路,有你們陪我一起走,我真的很開心。2022是我人生中很關(guān)鍵的一年,能在這一年的尾巴里和晉江結(jié)緣,和你們結(jié)緣,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我不算一個長情的人,但我居然能堅持日更三千到結(jié)局,說給幾個月前的我,都會覺得難以置信。很榮幸能讓你們看到這里,因為喜歡,讓我們相聚,也希望接下來的路,我們能繼續(xù)一起走,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大家?guī)砀玫墓适?。最后,比個大大的心! ——會永遠(yuǎn)愛大家的江前酒 第95章 番外:宋雨至 宋雨至早就想見見謝潮生的心上人。 他自己沒談過, 就特別好奇別人的故事,以前燕遠(yuǎn)還在的時候,曾經(jīng)給他講過他和裴安竹的戀愛經(jīng)歷, 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 聽得心馳神往,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碰見一個好玩的女鬼, 也要轟轟烈烈來一場。 但他不光沒能等到好玩的女鬼,連身邊的jiejiemeimei也挨個說拜拜了, 他等了將近一百年, 才等來一個能聽他說話的謝潮生。 他問謝潮生,言開霽到底長什么樣子,他們見的人實在太多,好看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怎么就這人能讓他記得這么深。謝潮生想了想, 給他畫了一幅畫。 謝潮生是有底子的, 畫出來的樣子惟妙惟肖, 宋雨至說, 還行吧, 我覺得沒我好看。 謝潮生懶得理他。 言開霽入學(xué)那天,謝潮生跑去新生報到的廣場, 望夫石一樣在人文學(xué)院的棚子邊站了一整天,最終一無所獲, 宋雨至說:“該不會是你記錯了, 這么多年了,你還能記得他和你說的話嗎?” “我不可能記錯?!敝x潮生說:“他和我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br> 宋雨至認(rèn)為他一定是記錯了, 還不肯承認(rèn)。他干脆帶著謝潮生跑去了人文學(xué)院的開學(xué)典禮, 全院同學(xué)都在, 挨個辨認(rèn)了一番,一無所獲。 宋雨至又提出了新的猜想:“你見到的那個他,有沒有可能是連改名帶整容了啊?” 謝潮生還是說不可能。 宋雨至覺得很荒謬,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事實就是沒有這號人,難不成是出鬼了嗎?但他們本來就是鬼,這學(xué)校里怎么可能還有他們不認(rèn)識的鬼? 宋雨至本就對這些學(xué)生們興趣不大,他也就是來看看熱鬧,又看到某部長正吆喝干事請主席團(tuán)喝奶茶,感到非常厭煩,就沒再去管謝潮生。 “這學(xué)校怎么還不知道變一變呢?”他百無聊賴道:“非得沾上血才行嗎?哪來那么多血案,整天都是些惡心人的事。” 言開霽生不見人,謝潮生的精神一天萎靡過一天,從表面是看不出來的,但他和謝潮生相處了百年,他的一點心思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最近流行起一個新詞,叫戀愛腦,宋雨至覺得這個詞特別適合來形容謝潮生。但他又想著,整天待在學(xué)校里也確實沒什么事干,想做事業(yè)腦也沒機(jī)會,各個學(xué)院的課都聽煩了,那么有個念想也總是好的,如果愛情能夠長久地留在謝潮生心中,支撐著他往前過,過到屬于他的機(jī)緣到來的那一天,也不錯。 一個普普通通的晚上,他頭一回見到了言開霽。 當(dāng)時也不算晚,九點多鐘,謝潮生在他曾經(jīng)待了很久的醫(yī)學(xué)院標(biāo)本房間里,靠著他那具骨頭看書,宋雨至也坐在他對面看書。 書的來源是好些年前,有人在他們這附近鬧事,燒了很多很多雜七雜八的書,那天火焰高得映亮了半邊天,從那之后,他們就擁有了一系列讀物。 外面?zhèn)鱽硪魂嚫O窸窣窣的動靜,他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由遠(yuǎn)及近,很快就到了他們的門口。 宋雨至原本以為是有人來這里找刺激,這學(xué)校里愛刺激的人可太多了,他也沒當(dāng)回事,專注地看書里人跌宕起伏的一生。 邊看他邊說:“這大學(xué)生啊,真是一屆不如一屆,我看祖國的花園算是毀了,不如一起變異掉,跟咱還能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