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可她身邊的神明,仍然沒有反應(yīng)。 諸伏景光在白狐第一次自稱的時候,沒有聽清,此時白狐又一次說出了它的名字,讓他很是驚詫。 相傳,晴明公的生母,就是一位名叫“葛葉”的白狐女子。所以自己面前這只自稱“葛葉”的白狐,與書中講得那位,是否便是同一只妖? 凌與晴明公,既然還有這樣一層淵源?為什么從來沒有聽凌提起過? 諸伏景光見回憶中的所有生命,皆看不見他,于是就背靠著樹木席地而坐,打算通過這場時機(jī)趕得正巧的夢境,去完整青年在他心里形象。 要是能夠借著這個夢境,知道凌在隱瞞什么,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妖怪的壽命,不都是長到堪稱永恒的么?比如奴良滑瓢這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光看模樣,是每一位不知真相的人類,都會以為滑頭鬼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的程度。 如果不出意外,葛葉應(yīng)該還生活在現(xiàn)世的某一處,或是瀟灑地進(jìn)行著環(huán)球旅行? 看白狐的表現(xiàn),對方對凌是沒有敵意的,甚至還頗具好感。那么,晴明公的生母,為何三年來從未出現(xiàn)在神社?哪怕是一次? 第91章 梅雨 諸伏景光不知自己在這個夢境里,具體呆了多久,他曾試圖去觸碰樹下的青年,但每次指尖都會從青年的身體里穿過,無疾而終。 他是不存在于青年記憶中的人。 認(rèn)清了這個事實后,諸伏景光便不再選擇保持一段距離觀察,而是坐到了青年的身邊。就算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但他還是想陪著對方一起,旁觀著天上的日升日落,森林中的生靈百態(tài)。 雖然青年自始至終沒有抬過眼,視線不曾離開過身下的一方土地??芍T伏景光知道,青年他在用著自己的方式,去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就像是在土蜘蛛過來的時候,青年的雙眉會微不可察向中心聚起,在白狐葛葉過來的時候,靠著自己這一側(cè)的手指,會不由得微微蜷縮。 諸伏景光怎能不知,每當(dāng)月野凌緊張,或是見到小動物忍不住手癢時,手指都會有向內(nèi)蜷縮的小動作。 所以在某個平常的午后,白狐葛葉又一次提出讓青年幫忙梳理毛發(fā),長久得不到回應(yīng)的她將積壓的委屈爆發(fā)出來,帶著壓抑的哭腔說了句“哪怕摸摸我也行啊”的時候…… 青年沉寂如死水的金眸,終于產(chǎn)生了一絲漣漪。 雙唇輕抿了下,又快速恢復(fù)成放松的狀態(tài)。寬大的袖口帶起一陣微風(fēng),垂落在身側(cè)的手,小心地落在了白狐的腦袋上,然后便不再動作。 青年能做出這個舉動,是在諸伏景光意料之中的。因為他清楚,就算是作為神明的月野凌,那也是月野凌,一個嘴上不說,但永遠(yuǎn)不會辜負(fù)每一份感情的人。 還有,凌他真得很難拒絕自己送到眼前的毛絨絨…… 腦袋上落下的重量,顯然驚到了葛葉。 驚喜來得太突然,心中滿溢的喜悅令她一時間無法消化。身后蓬松的尾巴不由自主地?fù)u晃起來,把尾巴下的青草,掃倒一次又一次。 不過她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青年的下一步動作。 葛葉疑惑地歪歪頭,眼角掛著淚珠隨著一次眨動墜落。腦袋向前伸去,從青年的手掌下探出,想要去瞧青年的表情,好方便揣摩對方此時的想法。 啊對了,她從未見過殿下的臉上出現(xiàn)過什么表情,沒有表情的話,她怎么揣摩? 葛葉焦急地用前爪交錯踩著腳下的草地。 不過她對自己精心保養(yǎng)的皮毛很有自信,只要摸過她的人,沒有誰不會喜歡??墒堑钕?,你倒是摸啊!光在這放著有什么用! 葛葉身后尾巴搖晃的幅度,逐漸放緩,直至忍受不了開始煩躁地拍打著地面。 她的脖子都已經(jīng)僵掉了,但青年卻沒有任何想要動一動手的征兆。 好吧,既然殿下不動,那她動行了吧? 白狐的眸中燃起熊熊斗志,她誓要把握住這個機(jī)會,用盡渾身解數(shù),讓面前的神明認(rèn)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魅力! 尾巴一擺,葛葉用頭頂著掌心,轉(zhuǎn)了一圈讓手掌從自己腦袋滑到后背,尾巴尖輕輕稍過青年的衣袍,纏繞上青年的手腕,脖子一扭將下巴搭在對方的手背上,用上挑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挑釁的纖長狐眸看著青年,期盼著對方的反應(yīng)。 諸伏景光不知道葛葉察覺到了什么,但他發(fā)現(xiàn)了,青年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 凌是在迷惑,白狐為什么要這么做。 “怎么樣,殿下?” 葛葉不再繼續(xù)等待,而是主動開口炫耀道:“手感是不是超級舒服?不是我自夸,我可是整個森林里最漂亮的狐貍……不對,我是整個森林里最漂亮的妖怪,要比皮毛的舒適程度,沒有一只走獸是我的對手。” “很柔軟……” 清冽的嗓音徒然在耳邊響起。 為了凹造型平壓的雙耳倏地立起,下意識地抖了抖耳朵尖。葛葉早已習(xí)慣了青年的沉默,沒成想這次竟然會聽到神明的回答。 諸伏景光也感到非常詫異,他從未聽到過神明狀態(tài)下的月野凌,開口說過哪怕是一句話。在沒有其他妖怪在時,他總有種自己陪伴的是一尊不會動的神像的感覺。 青年的聲音如冰冷的機(jī)器般,不含絲毫情緒。音色雖然與他熟悉的人完全相同,但諸伏景光能夠清晰地分清兩者的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