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

    差點忘記，是臨時帶梁譯川回來后太緊張，把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的收了起來。何言看著面前的這這一堆衣服，鉆進(jìn)柜子里去把放在里面的包全都拿了出來。

    緊接著，何言發(fā)現(xiàn)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色背包。

    何言：“？”

    他打開其中一個，里面放了點紙巾，夾層里面還有一百元現(xiàn)金——這個是他的，他習(xí)慣會放點現(xiàn)金在身上以防萬一。

    另一個是……？

    何言打開后抖了抖，還真的從里面抖落出一盒藥片，還有一疊連鎖餐廳的代金券。這家餐廳的地址在何言家附近，何言只和他爸去吃過幾次。

    零散的片段像是散落的珠子一般被何言拾起，他心里有一個古怪至極的猜測，猶豫很久最后還是主動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爸。

    對面很快接起來，他爸的語氣很驚喜，說道：“言言！你怎么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你……你是不是落了東西在我這兒？”何言試探著問道，“昨天碰到你之后你也打了電話過來，想說什么但是好像也沒說下去，是一個黑色的包嗎？”

    他爸的聲音弱弱的：“嗯……是的。”

    何言頓時尷尬起來，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好：“什么時候丟我這兒的？”

    “去年和你吃飯，你不是感冒了嗎？送你回來的那次。”他爸說，“就是……我出門了發(fā)現(xiàn)，但你那時候已經(jīng)睡了?！?/br>
    “爸?！焙窝源驍嗔怂?，坐在沙發(fā)上扶著額頭，“你下次直接說，好嗎？”

    男人沉默了很久，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言言，因為我們基本不說話?！?/br>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動了翅膀，卻能在千里之外的得克薩斯州引發(fā)一場龍卷風(fēng)。何言他爸有一個同款的黑色背包被落下，卻被他當(dāng)成是自己的放進(jìn)柜子里，拿錯了一次去上海，偏巧卻被梁譯川看見。

    他們各自都藏在語言之外的繭里，被包裹，被旋轉(zhuǎn)，不斷錯過卻不接近。

    “你有空過來拿吧?！焙窝园俑薪患盎蛘呶医o你送過去。”

    “好、好……今年過年你想過來吃飯嗎？”男人似乎被鼓舞到，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何言一句。

    何言客套兩句：“再說吧，到時候看?！?/br>
    “嗯?！?/br>
    “爸。”何言實在沒忍住，意味深長地說，“注意身體啊?！?/br>
    他爸咳嗽了一聲。

    何言坐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jī)，打了一長串的文字正要發(fā)給梁譯川，便看見梁譯川給他發(fā)來微信：【我再待一天吧……我改簽到明天晚上走。】

    何言手滑，一下子把那串解釋的文字發(fā)了出去。

    梁譯川：【？】

    梁譯川：【搞了半天是你爸不行？】

    梁譯川：【那會遺傳給你嗎？】

    何言：【微笑.jpg】

    何言：【你回來我們再詳細(xì)探討一下。】

    第32章 言言

    星期一晚上，梁譯川沒有走成，何言前腳把他送到南京南，他剛過了安檢后腳就開始感到后悔。

    學(xué)生時代的“厭學(xué)情緒”延續(xù)到今日，最終變成了“打開工作軟件再請一天年假”。梁譯川坐地鐵，返回何言家時，看見他穿著人字拖正在便利店買東西。

    梁譯川拉著行李箱站在便利店門口不遠(yuǎn)處的梧桐樹下，何言出來時看見他，微微怔住。

    “買的什么？”梁譯川問。

    夜色再次降臨，一切又都寂靜下去。

    何言抬起手中的袋子，看著他笑道：“你喜歡吃的零食，補一點?！?/br>
    回家后梁譯川果真看見兩個黑色的背包，一個是何言自己的，一個是去年不小心拿錯的。梁譯川不小心得知了何言他爸的某個八卦，忍不住走神好久。

    “你爸……你爸也真是……就跟你說一聲，不行嗎？”梁譯川問。

    何言嘆了口氣，想了想說：“因為我倆是真的不說話，我覺得也挺奇怪的，但是跟他聊完電話之后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什么？”

    “初中升學(xué)，有一個很重要的家長會，我通知他來，他也答應(yīng)了?！焙窝詭土鹤g川把行李箱放進(jìn)屋，“我一直以為他來了，但是過了幾天老師找到我，說我爸沒有過來，是不是家里沒人打算管我?！?/br>
    梁譯川是第一次聽，奇怪地說道：“還有這回事？”

    “嗯。當(dāng)時我還很生氣地去問他，為什么不來？如果不來的話，可以說一聲，我爸也沒說出理由，過了很久才對我說是不好意思開口?！焙窝哉f。

    梁譯川轉(zhuǎn)過頭抱住何言， 摸摸他的腦袋，夸張地說：“太可憐了！我們何言太可憐了！”

    何言：“……”

    后來何言學(xué)會了另外的處理方式，與父親之間的關(guān)系永遠(yuǎn)處理不好，干脆不用再見。

    何言點了外賣，沒再做飯，和梁譯川一起吃完，窩在床上聊天。

    “你為什么又要回來？”何言趴在梁譯川的身邊，很專注地看他的側(cè)臉。

    梁譯川說：“我不想上班?！?/br>
    “就這么簡單？”

    “我……不想和你分開?！?/br>
    “嗯……還有呢？”

    梁譯川摸了摸何言的耳朵，湊上去親親他的嘴唇，說：“沒有了，就是不想和你分開吧?！?/br>
    何言的眼睛里有一閃一閃的星星，梁譯川覺得是他放進(jìn)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