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是讓張佑年知道了,怕是又要刁難他了。沈桂舟連忙拉住芳姨,搖了搖頭打字:沒事姨,我不餓,就這么放著吧。 什么不餓,人是鐵飯是鋼,你又沒吃早飯怎么會不餓呢,芳姨拿起鐵碗往外走,一邊還碎碎念著,他這小子也真是,都說了我來盛,非要逞這個強,碗都拿錯了。 沈桂舟失笑。 芳姨怎么可能不清楚,芳姨對他們間的事早就猜到不少了,總是變著法子給他喘口氣,在張佑年眼皮底下給他開小灶,更別說他現(xiàn)在手腕上還系著條繩,有眼會猜都知道是個什么事。 若不考慮他的經(jīng)歷,張佑年還算是蠻好合作的主,大部分時候說話都和聲和氣,看他和司機芳姨相處就很明顯了。 他曾經(jīng)想過好幾回,為什么張佑年和他們說話能這么平靜,一同他講話的時候就瘋狂甩刺,為什么張佑年就不能靜下心來聽他講話,好好聽他解釋,他愿意配合的,就算要讓副人格吞掉主人格,他也無所謂。 但就像副人格永遠無法吞噬主人格一樣,張佑年也永遠不會相信他的話。 芳姨端來了碗飯、一盤菜和湯,放在桌上,將湯勺筷子遞給他道:吃吧,姨去繼續(xù)打掃了。 沈桂舟接過,明明說不了話,喉嚨卻好像哽了什么東西一樣,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熱騰。 謝謝芳姨。他打字,他只能打字,盡管沈時疏冰冷的聲音表達不出萬分之一他的感謝,他只是一遍一遍地按下文字轉(zhuǎn)語音。 哎,芳姨笑著應了聲,又收了笑落寞,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里面的菜是我重新從鍋里盛的,新的,快吃吧,啊。說完便轉(zhuǎn)身重新拿起拖把走出了房間。 好似太久沒好好吃頓飯,又或是這瓷勺掂著有幾分重量,握在手里太過有實感,沈桂舟連著勺了幾下都沒勺上飯來,又手忙腳亂地拿著筷子夾菜,半天沒吃上口飯菜。 忙活了半天,沈桂舟終于夾起了一筷子清炒白菜悶進嘴里,還沒嚼兩下,肚子還沒接收到進食的信息,沈桂舟突然將口中的菜往外吐,干咳了起來。 瓷勺一脫手哐當往下墜,在地上打出玻璃花來,瓷片碎了一地,芳姨連忙扔下手里的拖把跑了回來,順著他的背焦急: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得這么厲害? 沈桂舟只是皺著眉頭咳著,抽空瞄了眼那道清炒白菜邊緣別著塊剪得細小的紅塊。是辣椒,菜里面下了辣椒。 可他喉嚨這副樣子根本吃不了辣。 早上剛咳過一遍喉嚨還沒全緩過來,沈桂舟只覺得每咳一下,喉嚨就抽絲般地疼,仿佛有個人,拿著鋸子守在喉嚨邊,他咳一下,那個人就鋸一下,疼得他冷汗涔涔。 芳姨趕忙拿起手邊的那碗湯遞給他,嗆到了是不,吃飯不要急桂舟,喝口湯,喝口湯壓一壓。 沈桂舟擺手。 菜里都下了辣椒,他很難不想湯里面也有,早上剛咳過,張佑年也知道他喉嚨聲帶撕裂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我去給你倒杯溫水來。芳姨說著,三兩步跑了出去。 喉嚨還在疼,沈桂舟干咳著彎下了腰,抬手捂著嘴,猛的一咳,顫著移開來,掌心躺著幾條細密的血絲。 他又咳出血來了。 水來了。芳姨端著杯溫水回來,沈桂舟忙將掌心一收,咳著接過水來喝了幾口,又別過臉去,埋著臉輕咳。 盡管是溫水,流過喉嚨還是會疼,但也好過放任他咳著不管。 怎么了這是,怎么突然咳起來了。芳姨蹙著眉,抬手給他順著背咕噥著。 沈桂舟搖頭。 感受到喉嚨的刺痛感逐漸平息了些,沈桂舟抿開緊閉的眼睛,抽紙將手掌心的血絲不著痕跡地擦掉,猶豫再三,還是拿起了手機打字:菜里下了辣椒嗎? 是啊,佑年說你口味變了,喜歡吃辣,要我多下點。芳姨話尾猛地一收,臉色一變,順背的手也跟著一頓。 沈桂舟垂下眼睫,兀自笑了下。 你看,他沒猜錯,就是張佑年讓下的。 第20章 識相點 喉嚨還是有些刺撓地疼,沈桂舟沒忍住又輕咳了聲,血絲染上手中的紙巾,被芳姨一把抓住。 哎喲哎喲,怎么啦這是? 沒事姨。但他也這會兒也不知道怎么掩飾了。 你不能吃辣椒嗎? 是。 芳姨懊惱地抓了抓滿頭微卷的栗棕色頭發(fā)。問出話來那一瞬間她就想起來了,三年前見著這小孩時他還能說話,現(xiàn)在卻發(fā)不了聲音,肯定是喉嚨出了問題。 抱歉啊桂舟,是姨沒反應過來。 不是的。真要算也是張佑年故意的。 去廁所嗎?順便處理處理臉上的胡茬。芳姨說著,打開木桌柜子里的剪刀咔嚓一聲,剪斷了綁在他手上的那條深紅色繩子。 給沈桂舟看得目瞪口呆,沒來得及制止就生生看著繩子在他手上斷開。 姨,不用剪。他的手顫著,好似期待又不期待。 沒事,姨來說,本來就是姨干的,去吧,去廁所理一理,芳姨拍了拍他的肩,一把將他從床上拉了起來,塞給了他什么,對了,你的喉嚨平時吃什么藥,用不用姨幫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