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有很多,我給你拍張照,你選。他打字,轉(zhuǎn)身就要走,癱在沙發(fā)里窩半天的王婉突然支起身來拽住他,他很小心地穩(wěn)住身子,才沒扭到膝蓋。 拍什么,那么多拍照怎么看得清楚,而且,你忘了曲醫(yī)生說的話了嗎,不是要逼你身體里那個,另一個人出來嗎,你全幫我拿下來。讓沈桂舟難受,她會得輕松。 沈桂舟依舊杵著,垂眸看她。 愣著做什么,你王婉邊說邊抬頭,還沒說出口的責(zé)罵瞬間被堵在了喉嚨里。 沈桂舟表情很平靜,眼眸里卻好像有暗流涌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生氣了。 什么時候沈桂舟敢這么對她擺臉?他就算是生氣,也能從他臉上先瞧見難過委屈。 你、你什么意思,王婉話說得磕巴,快去啊。 沈桂舟拿起手機,指腹搭著窗口,沒打下字。 剛剛他的內(nèi)心突然騰起一股莫名的火氣來,神情不由自主地變冷。 是沈時疏嗎?沈時疏要出來了?難道曲越的方法真的有用。 想歸想,內(nèi)心的火氣依舊沒沉下去,他低下頭打字:你自己愛去不去,關(guān)我什么事。 轉(zhuǎn)語音后,也不管王婉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往花園外走,身后不時傳來王婉尖銳的咒罵聲。 比起王婉,李憶山還好點,他唯一的燒錢愛好就是賭博,但沈桂舟一直都不知道,因為王婉瞞得很好。 高中李憶山白日躺著,晚上總是不見人影,王婉說他去做點有風(fēng)險的小生意了,再晚些,總能看到李憶山喪著個臉回來,這時王婉總會幫忙打掩護,說什么哎呀你爸投資失敗啦下一次就能回本。 上了大學(xué),李憶山也染上了酒癮,輸錢了,痛痛快快喝一場,贏錢了,那更得開幾瓶慶祝一番,好在李憶山喝了酒后發(fā)的酒瘋僅限于拿酒瓶唱歌和在大冬天脫掉上衣,往樓下平地一躺,沒什么過分行徑。 王婉沒再幫忙打掩護,卻總是在李憶山喝醉酒后同他吵架,說是吵架,其實也只是王婉單方面吵,還是叉著腰對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李憶山吵。 正值寒暑假,學(xué)校不給留,王婉非要他回來打工。 王婉和李憶山一吵,他就拿過耳塞耳機塞著看書。只不過,偶爾打工很晚才到家,避不開路過時聽著幾句,他聽得含糊,沒當(dāng)回事。 后來,他被送到了張家。王婉和他拿錢的借口簡直比天上的星星都多,次數(shù)一多,張佑年嫌棄門口的毯子被踩臟,一次性給王婉塞夠錢,讓王婉沒事別再來找沈桂舟,也別跑到這里瞎晃。 所以當(dāng)王婉總是想方設(shè)法刁難沈桂舟的時候,李憶山朝他開口只有一個要求:要錢。 張佑年給他的那張好幾百萬的卡里,時不時還有新錢轉(zhuǎn)進來,比起王婉無厘頭的要求,沈桂舟給錢給得十分痛快反正不是他的錢,他也不想用這份錢。 李憶山總是站在玄關(guān),撐著大理石臺,朝他揮了揮手機,示意他收到錢了,又一邊套上鞋子出門,這時王婉總得在旁邊嚷嚷兩句。 無來由生氣的王婉有了,一臉深仇大怨的李憶山有了,還差個整天瞧不起人的李旭,這里就和他曾經(jīng)待過的那間漏風(fēng)漏雨的小平房一模一樣了。 就算這里的客廳挑空,天花板很高,裝修看著就是一等一的貴,是老家那幾十平米房的好幾十倍大,但只要他們在,沈桂舟胸口總是有些悶悶的,嚴重的時候還容易喘不上氣來。 就好像被掐住了呼吸道一樣。 所以他總是趁著幾人不注意,溜到花園的木桌椅邊坐著喘口氣。 曲越找到過他,在他邊上坐下,他連忙解釋:我不是逃避,只是待得有點難受,得出來一下,一下就好。 曲越看著他,突然笑了聲,一擺手,歇唄,我也出來歇會兒。 沈桂舟直說:你在這我也不舒服。 這下輪到曲越不舒服了,嘴角的笑差點沒撐住,這話說的,雖然沈時疏要回來了,但我也得時刻關(guān)注關(guān)注你的心理健康。 沈桂舟:你待著我心理就不健康。 曲越: 沈桂舟打完字就把手機鎖屏了,單手撐著下巴,望向遠處出神。 沒人說話。 過了好久,曲越冷笑了聲,挖苦道:這種時候?qū)W沈時疏已經(jīng)太晚了沈桂舟,張佑年說我還不信,這下我倒是見識到了打算逐漸變成沈時疏,然后等張佑年回來告訴他,你就是沈時疏嗎?是挺會算計的。 沈桂舟沒搭理他。 曲越也懶得自討沒趣,嘩的一下抽走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轉(zhuǎn)身就走了。 往后也沒再來打擾他的這段獨處的時間。 – 曲越不來了,卻來了另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渾身黑乎乎的袋子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腳邊,緊接著,袋子抬起了頭,露出一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是紀(jì)忱。 你怎么來了。紀(jì)忱看得懂手語,他交流起來方便不少,也不用擔(dān)心手機遭窺屏,暴露紀(jì)忱溜進來的事。 但紀(jì)忱還是很謹慎,壓低了衛(wèi)衣帽檐,警惕地四處張望,問他:張佑年還和之前一樣沒裝監(jiān)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