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禾杋沒法斷然下定論，否則他難以想象對許楒的傷害。

    “段禾杋，你發(fā)什么呆呢？”岑歲歲道。

    段禾杋恍然回神，說：“在想題?！?/br>
    他扭頭望向許楒：“許楒，你的草稿本借我一下行嗎？”

    “好?！痹S楒把本子遞過來，就在段禾杋翻開準備用的一瞬間，他又趕緊伸出手抓回自己的本子，翻到嶄新的一頁，尷尬道：“寫這里，寫這里。”

    段禾杋默不作聲，他剛剛已經(jīng)清楚地看到了許楒草稿本第一頁寫的密密麻麻的“段禾杋”三個字。

    “明天周考，你們復(fù)習好了沒？”段禾杋邊算題邊問道

    “還行吧?！毖δf。

    “哎好累啊?！贬瘹q歲嘆息，“我真的不想讀了。”

    “你上次過了二本線十多分呢，再接再厲呀?！?/br>
    “過線十多分也輪不到我挑好大學，那都是人家從一本線邊緣的人刷下來先挑，我還要往后排排了?！?/br>
    “那你就去超過他們，從明天開始，從下一場考試開始，從周考開始！”薛墨越說越激動，咖啡館好幾個人側(cè)目望了過來，岑歲歲覺著丟臉，拉著他的頭往下一按。

    “住嘴！”

    周考并不正式，甚至因為桌子上的書太多了，連同桌都懶得拉開位置了，考試之前許楒還背了一下段禾杋給的課堂筆記，周考也是會排名的，許楒不想掉到太后面去了。他勝負欲被段禾杋徹底激勵了出來，就像非常想得到夸獎的小朋友，乖乖考試的話就能得到糖果。

    段禾杋對周考并不是非常在意，但是許楒和岑歲歲基礎(chǔ)比較差，他就帶著他兩從周考開始把每周復(fù)習到的重點一遍又一遍溫習，段禾杋寫的卷子太多了，基本上形成了快速寫完卷子之后檢查兩遍的習慣，段禾杋輕輕掰了掰手臂放松，一個不經(jīng)意的回頭，剛好看見許楒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目光，他似乎沒料到自己會回頭，也并不覺得這個目光會在一定程度上分給他一些，許楒并未收斂視線，于是在段禾杋第二次回頭的時候還是看見了他眸底亮晶晶的光。

    亮晶晶的喜歡。

    段禾杋緘默著收回目光，一場考試結(jié)束之后會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休息，待會就考數(shù)學了。

    岑歲歲本來想來找段禾杋對答案，但是他們班成績很好的學霸易寧已經(jīng)湊了過來，站在段禾杋身邊跟他對選擇題的答案。

    “選c？為什么？”易寧蹙了蹙眉，一臉不相信。

    段禾杋本就心不在焉，目光有一搭沒一搭落在許楒身上，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在和別人說話，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fā)地聽著段禾杋給他送的mp3，許楒上次笑嘻嘻湊過來說很喜歡這個，還下了很多五月天的歌。

    “我不記得了，可能看錯了?！?/br>
    再一次跟許楒望向自己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段禾杋這次牢牢盯著他，嚇得許楒目光一躲，慌慌張張縮回了視線。

    段禾杋沒辦法如此斷然定下許楒真的喜歡自己的結(jié)論，如果是真的，這場喜歡比起任何一場動心，都苦澀又敏感，所以段禾杋非常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他心里打著小算盤，緩步走到許楒面前，輕聲問道：“考的怎么樣？”

    許楒驚喜地彎了彎唇，又按下高興，回答說：“還，還行吧?！?/br>
    “待會考英語仔細點看題?！?/br>
    許楒輕輕笑了笑，眸邊一顆黑色的淚痣格外明顯，他重重點頭：“恩！”

    許楒心情愉悅把英語考完了，雖然是他的薄弱科目，但許楒還是謹記著段禾杋的叮囑，仔仔細細看題，寫的非常認真。

    他一上午的好心情從段禾杋領(lǐng)著陳嫣一起坐到飯桌前的時候徹底粉碎，他想著怎么也都是陳嫣死皮賴臉跟著段禾杋要來一起吃飯，誰知道她笑容明媚，道：“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一起吃飯呢。”

    不止是許楒，岑歲歲表情也僵硬了一下。

    段禾杋依舊神情如常，跟他們聊著上午的考試，他慢吞吞吃掉一根芹菜，若有所思看著許楒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下午的考試許楒都心不在焉，他腦子里全是段禾杋和陳嫣笑著聊天的聲音，反反復(fù)復(fù)在大腦里重播，許楒捏緊了掌心的mp3，試卷上半個題都看不進去。

    段禾杋照常寫完卷子，扭頭看了一眼許楒。

    他正暴躁地用手抓拉著自己的頭發(fā)，然后重重把頭埋在手臂里。

    渾渾噩噩考完了下午的理綜和數(shù)學，晚上吃飯的時候岑歲歲問起他大題答得怎么樣，許楒說：“不怎么樣，我不太會。”

    “那個大題段哥給我們講過呀。”

    許楒抬眸看了段禾杋一眼：“啊，抱歉…”

    段禾杋見著自己把人弄得這么難受，心里也不舒服，于是道：“沒關(guān)系的，不會的話我下次再給你們講講?！?/br>
    “周考就相當于隨便做了張卷子，看看哪里還薄弱，再接著攻略就好了?！毖δ参康?。

    “對呀對呀，許楒，你別不開心了，趕緊吃東西?！?/br>
    許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好。”

    “哎對了，段哥，你今天中午怎么回事啊？怎么叫上陳嫣吃飯了，你不會是……”

    段禾杋清楚地看到許楒手一頓。

    他慢悠悠解釋道：“沒有的事，在食堂恰巧碰上了罷了，再說了，在這個時間談戀愛，不是耽誤別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