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電梯速度很快,不等費惕開口反駁,他率先走了出去。 十二樓走廊拉上了長長的警戒線,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冷漠地守在外側,頗有種連只蚊子都不打算放進去的架勢。 費慎停在警戒線外,遠遠眺望了眼。 a13客房門口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且十分吵鬧,隱約中還能聽見哭聲。 費惕上前,出示了自己的房卡:“我是a13的客人,讓開?!?/br> 保鏢左右打量了幾眼,拉開警戒線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料剛邁步,眼前黑影一閃,有人擅自越過自己,走在了前面。 保鏢們想將擅闖者攔下,費慎指指身后,極其自然道:“他是我哥?!?/br> 費惕胸口一噎,仿佛吞了只蒼蠅一樣難受,著實沒想到此人臉皮竟能如此厚。 保鏢用眼神詢問這話是否屬實,費惕想說不認識,a13猝然傳出一聲恐怖的尖叫。 前面的費慎神情一凜,大步朝客房走,費惕沒時間再計較,也立馬跟上腳步。 兩人趕到a13,霎時被眼前景象震在了原地。 寬敞的客廳里一片狼藉,物品倒的倒、碎得碎,純白地毯被渲染出了大片猩紅。 庫珀夫人穆箏,了無生氣躺倒在庫珀懷里,雙眼無神臉色灰白,與頸間汩汩流出的血液形成鮮明對比。 庫珀狼狽地抱住她,神色悲痛欲絕。 他顫抖著手去捂她的傷口,妄想堵住那道猙獰的口子,卻徒勞無功,穆箏脖子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庫珀指縫流出,再淌向地面。 身穿白大褂的船醫(yī)候在一旁,垂頭喪氣的模樣,多半是已經(jīng)搶救了幾輪,但終究無力回天。 半米開外的地方,安嫻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畫面,表情滿是空白,甚至忘了去管自己手臂上滲血的傷口。 方才那聲尖叫,便是她發(fā)出來的。 費惕步伐有些踉蹌,沖到安嫻跟前,雙手握住她肩膀:“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會這樣?” “我不知道……不知道……” 安嫻崩潰地捂住腦袋,一個勁兒地瘋狂搖頭。 她眼淚撲簌簌掉落,余下眼底的驚恐展露無遺,鉆進費惕懷里,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傳來,庫珀瞬間被刺激了,失態(tài)咆哮:“是誰!是誰???!” 他放開穆箏,跌跌撞撞跑向安嫻,把人從費惕懷中搶出來,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安嫻胳膊,懇求道:“費夫人,我拜托你,你看見了是不是?你一定看見了,請求你告訴我,是誰殺害了我的妻子?是哪個畜生不如的東西要害她??!” δhutiΑo 安嫻手臂傷口被無意碰到,痛呼一聲想掙脫。 δhutiΑo 費惕按住激動的庫珀,沉聲說:“庫珀先生,請你冷靜!” 庫珀壓根冷靜不下來,他邊懇求邊痛哭,完全沒了身為大西洋貴族的儀態(tài),只是一個目睹妻子慘死的可憐男人。 幾個管家湊過去,手忙腳亂地將他扶起,帶到干凈的沙發(fā)上,再為穆箏遺體蓋上了一條薄毯。 那邊混亂不堪,這邊費慎斜靠在門框邊,將房間情況事無巨細記在了腦子里。 餐桌上的茶杯摔碎了大半,座椅倒了兩把,冰箱門是打開的,旁邊掉落著咬過一口的蘋果。窗簾有劃破的痕跡,沙發(fā)布被扯了下來,扔在地上皺縮成一團。透明茶幾下方,多出一塊沾了血的刀片,形狀有點像剃須刀上的零件。 屋子的凌亂程度,足夠證明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激烈打斗,亦或是單方面的躲避與追逃。 只不過再深入想想,似乎有點過于凌亂了。 片刻的寂然,讓庫珀先生稍微冷靜了些許,安嫻也停止了后怕的哭泣,被費惕從地面扶起,船醫(yī)開始為她包扎傷口。 安嫻艱難地望向穆箏遺體,有點呼吸不暢,逐字逐句講起了昏迷前的事發(fā)經(jīng)過。 早上穆箏怕她情緒不佳,來房間陪了她一上午,兩人聊起年幼時在科謨的許多事情。 回憶起從前,安嫻心情好上不少,還與穆箏約定好,十五日后等游輪靠岸,她再跟著她啟程去大西洋那邊游玩一陣。 聊得興起之時,穆箏忽然說餓了,要去冰箱看有沒有水果。 安嫻說可以讓管家送來,穆箏卻道這些年被人伺候得有些厭倦了,表面看著是尊貴享福,可有時候連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很是壓抑。 她說著出了臥室,安嫻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隨后卻突然沒了動靜。 安嫻喊了幾聲無人回應,奇怪地出去查看,豈料看見穆箏昏迷在地,頸間赫然多了一道血痕。 而她身旁,站著一個戴了帽子口罩的黑衣男人。 嗡地一聲,安嫻大腦瞬間空白,手腳不聽使喚地僵在原地。 直到男人沖上前來,她才想起來要逃。 回臥室已經(jīng)來不及,安嫻轉身往大門方向跑,卻不敵男人的速度,被追上后頭皮乍然一疼,男人揪住她頭發(fā),狠狠推向餐桌。 餐桌上的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安嫻不敢耽擱,忍痛爬起來卻不小心撞到座椅。 她無法顧及,直沖著陽臺方向跑。 男人再次追上來,找了個斜側面角度,揚手用力一揮。 安嫻嚇得舉臂擋臉,小臂和窗簾一塊兒被鋒利的刀片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