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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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御也沒怎么聽清,總之先敷衍地點了點頭,權(quán)當(dāng)順利結(jié)束這場談不上安撫的安撫。 他見陸含璟的車子仍舊停在原地,便偏過頭想去看車?yán)锏哪腥耸裁辞闆r,視線還未掃到陸含璟的臉,車子就啟動了。 程御一怔,隨即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視線。 而車?yán)锏年懞Z則盯著后視鏡里并肩而立的兩人,看到蔣舟刻意轉(zhuǎn)頭過來,向他展露出的唇角得意的笑,眸光變得愈發(fā)深沉。 心里給程御的評價表上,在“極度自我”“難以溝通”“記仇”“缺乏安全感”后,又刻上幾個大字—— “用完就丟”“雙標(biāo)” 陸含璟回到京市后,直接回了陸家老宅,不過在見老爺子之前,他被陸敬廷先攔了下來。 陸敬廷年近六十,依舊保持著高大硬朗的身板,臉上雖有溝壑,卻能輕易看出年輕時是如何俊美的模樣,五官也生得極好,唯獨一雙眼有些下三白,顯出些陰狠來。 他們在走廊上相遇,陸敬廷盯了他一會兒,才說:“你跟我來一趟?!?/br> 兩人前后腳進了書房。 陸敬廷徑自坐在桌后,卻發(fā)現(xiàn)陸含璟坐到了另一旁的沙發(fā)上,離他很遠(yuǎn)。 “你坐哪里干什么?這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 “我趕時間,有話就快說?!标懞Z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不用想著給我立規(guī)矩。試圖掌控我這件事,二十年前你就做不到,更何況現(xiàn)在?!?/br> 陸敬廷冷冷地扯開嘴角,“這么說來,你倒比你母親出息。” “你錯了。mama是自由的,你沒有一秒鐘真正束縛住她?!?/br> “混賬!”陸敬廷不知道被戳中哪里,突然就怒火中燒,隨手從桌上撈起個什么,玉石鎮(zhèn)紙便連著書法紙一同朝陸含璟甩去。 陸含璟微微側(cè)頭躲過,嗤笑。 “怎么?被我戳中心事,你這就急了?” 陸敬廷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怒極反笑。 “陸含璟,你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地指責(zé)我,你和我是一樣的人?!?/br> 陸含璟搭在大腿上的指尖,微微一顫。 陸敬廷起身開了瓶威士忌,將琥珀色酒液倒在杯中,又丟了幾顆方形冰塊進去,遞給陸含璟。 直到陸含璟接過,陸敬廷走到窗邊,盯著外頭的夜色,不疾不徐道。 “你別不信,你五歲的時候,喜歡幼兒園里一個小女孩,趁人家家長不注意,把她領(lǐng)回家關(guān)在了小屋子里。當(dāng)時你母親臉上那副表情,哈,她清楚自己生出的是個什么玩意兒。 “所以沒過多久,她就自殺了。 “害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陸含璟,和我流著一樣血液的你。她深愛的兒子,才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br> 冰塊的寒意,順著玻璃杯,蔓延到他五指,蔓延到小臂,蔓延到四肢百骸。 良久,杯中冰塊輕輕相撞,陸含璟冷聲道:“別把你的齷齪思想按在我頭上?!?/br> 他強調(diào):“mama是被你逼到跳樓的?!?/br> “是不是,你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陸敬廷笑著搖搖頭,還沉浸在自己的話題里,“事后你祖父找醫(yī)生為你介入治療,大家都以為你已經(jīng)失去了那段記憶,唯獨我,知道你還記得一清二楚。” 陸敬廷嘖嘖道:“陸含璟,你小時候多少次從夢中哭醒,我都記得?!?/br> 往事不停在腦海里沖撞,陸含璟只覺得太陽xue鼓鼓地疼,一股難言的躁郁之氣自胸腔向全身席卷。 他暗暗握緊了手里的杯子。 “這么多年過去,你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啊。”陸敬廷話鋒一轉(zhuǎn),饒有興致地感慨:“明明知道在江城的這段時間是老爺子對你的考驗期,卻為了他,一意孤行地動用在京市的人脈?!?/br> “這么喜歡他啊?” 陸敬廷哈哈大笑起來,在觸及陸含璟如古井般冰冷無波的眼神后,笑聲又戛然而止。 “他這雙眼睛倒是像她?!?/br> 陸敬廷的聲音里帶著懷念,帶著惡意。 “只可惜,你骨子里還是流淌著我的血脈,你厭惡的、卻避不開的血脈。” “只要留在他身邊,你就會忍不住追逐。他不像你母親家世普通,江城程家的掌權(quán)人,也見識過花花世界,又怎么會甘愿屈居人下呢。” 伴隨著陸敬廷的一字一句,錄音筆里程御的喘息,后視鏡里蔣舟得意的笑,不停地在陸含璟腦海里重復(fù)播放。 他終于維持不住那副冷淡容色,站起了身。 陸含璟生得高大,正值壯年,陸敬廷保養(yǎng)得再好,面對他時,難免還是顯出一絲日暮西山的落拓。 即便如此,陸敬廷依舊不住嘴。 “你可要好好想想,該怎么把他掠奪過來。 “或者說,你甘心就這樣放棄。放棄程御,放棄江城市場,放棄陸家掌權(quán)人的地位?!?/br> 陸敬廷眼里閃動著惡意的笑意。 他太了解自己的血緣親子了。 陸含璟已近深淵,他只需要再推一把。 “愛就是不顧一切,是至死糾纏。你要是將他抓來,關(guān)在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服軟。到那時,你就坐擁一切了?!?/br> 陸含璟腦海里的畫面,最后落定在二十多年前的午后,在花園里玩耍的他聽到一聲沉悶的響,繞過密密麻麻的灌木,他看到了血泊里的mama。 那雙墨藍(lán)色的眸子沾了迸濺出來的血液,像兩枚顏色漂亮的玻璃珠子,只剩下無機質(zh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