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是什么惡作劇嗎? 江麓又涌起了焦慮,下一秒,手指條件反射,他升起車窗。 商泊云狗臉呆滯。 司機以為這是交談結(jié)束的意思,商泊云眼睜睜看著黑色的邁巴赫毫不留情地離去。 商泊云:“?” 江麓,你剛剛和小學(xué)弟不是說了很多話嗎? 之前我的花白送了嗎? 商泊云心頭火起,泄憤般踢了腳路邊的石頭。 石子咕嚕嚕地往前滾,他的思緒也翻滾。 十七歲的江麓,還真是很討厭他。 二十六的江麓明明——有時候還挺喜歡他的。 商狗子耳尖一熱,搖散了少兒不宜的內(nèi)容。 九月的風(fēng)吹著,他沿著路往前走。 路燈一盞盞在夜色里忽明忽暗,九年以前的長洲,城市的基礎(chǔ)建設(shè)還沒那么到位。 哪怕附中是全長洲最好的高中,周圍也總有那么一兩盞不亮的路燈。 一路都是桂子香,商泊云的心又緩緩地靜了下來。 老居民區(qū)和附中比鄰而居,夜色里一片黑,只有一家小超市還亮著燈,商紅芍女士正在對賬,鍵盤敲得噼里啪啦。聽到“歡迎光臨”的聲音響起,她頭也沒抬。 商泊云的手撐在柜臺上:“媽,還不睡呢?” 商紅芍女士盯著電腦屏幕,眼珠子都沒朝商泊云這邊斜一下:“這不等你呢嗎?” 忽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只圓滾滾的哈士奇從后院噠噠地跑了過來,猛撲在商泊云身上。 商泊云把它接住了。 “喲,商熊貓?!?/br> 哈士奇尾巴搖得歡快,糊了商泊云滿臉口水,商紅芍女士瞥見了,嫌棄得不行。 這會兒的商紅芍女士還沒把小超市置換成長洲最大的商場,商熊貓體重只有14.5kg,夢境竟然可以逼真到這樣的地步,正如十七歲的江麓也無比清晰,補全了他記憶里模糊的部分,商泊云一顆心都興奮得打顫。 商紅芍女士見自家兒子還和柱子似的杵在旁邊,只好表現(xiàn)一下自己的母愛:“廚房有開水呢,餓了自己去泡碗面,新進了越南印尼新加坡的泡面?!?/br> “我吃碗面不影響您的賬目吧?”商泊云問。 商紅芍女士霎時間眼神如刀。 商泊云抱著商熊貓溜之大吉。 是夜天星如水,商泊云點燈,坐下了書桌前。 他慎重地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字。 “如何追到死對頭?!?/br> ——劃掉。 以后不能算死對頭了,雖然不知道夢能做多久,但商泊云決定和現(xiàn)在的江麓換個開頭。 “如何追到高嶺之花?!?/br> 商泊云有點被自己rou麻到,他皺著眉,也劃去了這一行。 “已知,江麓討厭商泊云,商泊云相對喜歡江麓?!鄙滩丛乒P走龍蛇,思緒亂飛。 “試解,商泊云如何追到江麓?” 已知條件很少,但商泊云喜歡做這樣的題。 商熊貓在他腳邊翻了個滾,嗚嗚咽咽要商泊云陪它玩。 秋夜靜悄悄,只有澄明的月色和不休的蟲鳴。 黑色的邁巴赫駛?cè)敫吣究棻痰膭e墅區(qū),車輪碾碎路邊幾道枯草。 和光山苑坐落于長洲市郊,錯綜排布著整個城市最昂貴的獨棟別墅。 低容低密的小區(qū)綠化相當(dāng)優(yōu)越,幾乎家家戶戶的花園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地勢最高一處的別墅足有五層,前庭寬闊,花園造景是英式的手法,綠籬修剪成幾何形狀,最外的白石圍墻上,有薔薇在夜風(fēng)中搖晃。 司機將車穩(wěn)穩(wěn)停了下來。 “少爺,我們到家了?!?/br> 江麓沒想太久商泊云的事情,離家越近,心情越差,無暇多想其他。 車門開了,司機聽到自家少爺溫聲道了一句“辛苦”。 他面上堆出笑:“哪呀。這是我份內(nèi)的事。” “江先生還等著您呢。”司機說。 江麓看向燈火通明的別墅,沒再說什么。 院子里青草修剪一齊,一條白水磨石的道路通往別墅外的三級臺階。 有露水,院子里飄著潮濕的水汽。 只要不忙,傍晚時,江麓的父親會親自給所有的薔薇澆一次水。 門開了,明亮的燈光撲面而來。 江麓有一瞬間不太適應(yīng)這樣的光亮。 客廳很大,水晶燈倒垂。 家里的傭人都歇下了,江盛懷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手機播放著德彪西的那曲月光。 收音有些嘈雜,是江麓今天在晚會上彈的。 “爸爸,我回來了。” 江盛懷只很短的應(yīng)了一聲。 “今天高主任把晚會的錄像發(fā)給了我。”他看向自己的兒子,江麓知道江盛懷有話要說,順從地站住了。 “效果聽起來很差?!苯褦Q眉,“但不是你的問題?!?/br> 附中的禮堂當(dāng)然沒法和音樂廳比,收音效果不好很正常,這一點江盛懷當(dāng)然也清楚。 但他對于江麓的鋼琴演奏格外的看重,光是聽到這樣滿是雜音的樂聲,都覺得難以忍受。 “長洲到底還是不適合你,有些耽誤?!币越吹奶旆?,他本來應(yīng)該去京市,或者直接出國,沒有必要在以理科競賽見長的長洲附中度過三年。 但事出有因。 江麓搖了搖頭:“我們學(xué)校也挺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