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比完賽，我給你們慶功。”

    “學(xué)長，你也太好了。本來就已經(jīng)麻煩你很多了?！标P(guān)莘捂著心口，“那我可以許愿再喝一杯草莓大福嗎？”

    “喝什么都行?！苯葱α诵?，“贏了再說?！?/br>
    這是第一次，江麓向他們這樣邀請，音樂社的小孩們瞬間雀躍，紛紛開始許愿。

    走廊的燈在夜里顯得有點暗，因此江麓的半張臉就顯得格外柔和。

    高枝上的花，漂亮奪目卻又冷淡，誰都贊美，誰都遠觀，能摘取他是一份值得炫耀的勝利，但某一天，他自行低下了枝椏。

    孟楠都無法把這樣的江麓和他記憶里的人等同了。

    門外，討厭鬼的神情也隱在暗淡的燈光里。

    *

    活動室落下鎖，一行人也都打算走了。

    走廊邊，小葉女貞已經(jīng)種了大半，潮濕的水汽彌漫在空氣中。

    預(yù)賽就在下個周末，讓人的心情期待且緊張。

    “后天上午干脆就來學(xué)校排練好了?！庇腥颂嶙h。

    “到時候就裝成高三的一起混進來?！?/br>
    關(guān)莘覺得也行，又想到什么似的，問：“周日學(xué)校查得嚴(yán)嗎？”

    為了安全起見，附中從來不讓校外的人進來，非上課期間，也不會讓沒報備的學(xué)生進來，而高二周日是不用上課的。

    這個問題顯然只有兩個高三的學(xué)長可以回答，一群人期待地看著他倆。

    江麓也沒試過，他也看向商泊云。

    “高主任眼睛很尖的?！鄙滩丛茟新暣蚱扑麄兊幕孟搿?/br>
    幾雙亮晶晶的眼睛頓時暗了下去，又聽得商泊云說：“所以，得跑快一點?！?/br>
    “啊？”

    “校服差別不是很大，喊聲‘主任好’，跑進去就行了。”

    “萬一被認(rèn)出來了呢？”

    “那就再跑快點?！鄙滩丛坡冻鰬T常的有些狡黠的笑。

    多不負(fù)責(zé)任的一個學(xué)長。

    “噗。”關(guān)莘沒忍住，“我們會被高主任攆著追一路的?！?/br>
    攆著追——另一個學(xué)長心虛的移開目光，只作沒聽到。

    “但是好有意思，我們也試試吧！”

    十五六歲，好奇心比貓旺盛。如果真被高主任攆著跑，也算達成一項人生新成就了。于是居然紛紛期待了起來。

    對于敬愛的高主任，全校學(xué)生都有得說，一旦起了話頭，立馬就能吐槽。

    有意為之，因此商泊云很快就融了進來，弄清了他們的名字、學(xué)的什么樂器。

    二十六歲的商老板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輕易就能拉進和人的關(guān)系。

    他漫不經(jīng)心，偶爾附和幾聲，又適時拋出新的話題。

    幾句閑聊和玩笑，原本“破壞玻璃窗的兇手”就變成了“商學(xué)長”。

    夜路秋風(fēng)搖枯葉，一群人走在一塊，居然莫名其妙走出了秋游的意味。

    一片笑聲里，始終沒怎么說話的孟楠抿唇，悄悄落在了江麓的身后。

    “之前，我對商學(xué)長有點誤解。”他語氣赧然的開口，江麓疑惑地回過頭看他。

    孟楠低著頭：“上學(xué)期好幾次看到他，他總是一副很兇的樣子，后來說過幾次話，我感覺他討厭我，所以就對他印象不好?！?/br>
    “不過今天晚上才發(fā)現(xiàn)，是我想多了。他只是看起來那樣，其實沒什么惡意?！?/br>
    幾句話里，兩個人稍稍落在了后面。

    “他沒說過討厭你?！?/br>
    孟楠的話讓江麓很鮮見的涌起不適，雖然上個學(xué)期確實是他和商泊云關(guān)系最差的時候。

    “所以，不用背地里揣測他?！?/br>
    孟楠一怔，連忙道：“是之前，今天才發(fā)現(xiàn)我想錯了。”

    “商學(xué)長很適合做朋友。大家都和他相處得很好?！?/br>
    往前幾步，身形高大的少年眉梢微揚，和其余人說某件高主任想要封殺掉的糗事。

    “高主任居然穿著東北花襖跳過廣場舞？沒看到太可惜了！”

    一群人都想象不到那個場景，頓時笑作一團。

    孟楠的最后那句話倒是真的。

    只要商泊云愿意，和誰都可以飛快地成為朋友。

    就像那個下午，他走到他身旁的時候一樣。

    江麓靜靜地想。

    *

    校門口，保安大爺催促他們趕緊過來，關(guān)莘熱熱鬧鬧地應(yīng)了聲，拉著另一個女生一起往前跑了過去。

    商泊云察覺到自己遺失了貴重物品，立馬警覺回過頭。

    那雙安靜而瀲滟的眼睛落在了他身上，帶著幾分不自覺地打量。

    一旁的孟楠有些局促，也去追前面的人了。

    商泊云大步往回走。

    影子跟著他高峻的身形一起移動，最后疊在了江麓的腳下。

    “小江老師，上課上累了？”

    他微微俯身，舒朗深邃的眉眼低垂，自然而然地站定在江麓的面前。

    借著明亮的月色，江麓居然在商泊云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笑意盎然，性情不掩鋒利，卻又有一呼百應(yīng)的天份，讓人下意識地愿意親近。

    所以，商泊云一直以來就有很多的朋友。

    江麓，本質(zhì)上只是其中一個。

    “我們也走吧?！彼Z氣輕快，垂在身側(cè)的手蜷起，又悄然地松開，“別讓他們在前面等太久?！?/br>
    第53章

    周末, 長洲突然開始下雨，連下了兩天，氣溫跟著驟降, 樹葉的色澤都枯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