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塵道：“那到底……是怎樣的攻擊之器？”

    “這個，容老夫不能透露。”耆敬仁終于有所保留，但保留得不太徹底，“其實你們已經見過了其中一件了。”

    不止一件！

    單塵還錯愕的時候，穆平安微微點頭，見過了，通天梯……

    確實，能讓宗門永存的時空之門，已經足以震撼當世。

    而摧毀時空之門的利器……能摧毀時空之門，便能擊穿九倍時間流數(shù)的時空壁壘。

    環(huán)音谷能因自己所創(chuàng)之物永生，便有可能會被自己所創(chuàng)之物毀滅。

    耆敬仁帶著些許與世無爭的感嘆，說出了一句讓在場的兩個年輕人聽了如雷貫耳的話。

    “歸根結底，我環(huán)音谷煉器師只是力求上進，而我環(huán)音谷，只求自保而已?！?/br>
    單塵仿佛聆聽了圣音。

    力求上進，所以煉制出了時空之門。

    只求自保，所以讓時空之門成型，讓門派得以永生。

    還有比這更積極進取的么。

    宗門尚且如此，天下修士追求永生卻中道崩殂，而環(huán)音谷谷主舉全派之力，讓宗門得以永生。

    穆平安終于想到了自己先前的顧慮，道：“時空之門的碎片四散出去，當真不會對這個世道上的人或勢力造成影響嗎？”

    “自然是有影響的?！标染慈誓﹃谑募y理，道，“到底是時空之門碎片，本身就有時間之力?！?/br>
    “這黑石乃是用當時能收羅的最好的靈料煉制而成，若是用來當做武器或者盾牌，都堅不可摧。它碎了以后，這世間法器，應該無法將之切割?！?/br>
    穆平安問：“無法切割，那能聚合么？”

    耆敬仁道：“能。”

    單塵道：“境璧，或者說時空之門，能讓宗門永生，這些石塊，如果有生靈能運用其中蘊含的神力，會有什么樣的變故？”

    穆平安道：“會不會讓生靈增壽，增力，甚至永生？”

    耆敬仁一頓，眼里冒出熾熱的光，拱手道：“二位少谷主冰雪聰明，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們?！?/br>
    穆平安嘀咕，您有瞞過嗎。

    單塵則眉頭緊蹙。

    “這也是我環(huán)音谷當下的職責?！?/br>
    耆敬仁道：“此物能讓生靈無敵?！?/br>
    穆平安和單塵同時深吸一口氣：“無敵的意思……”

    “時空之門的碎片，只有時空之門的碎片能夠匹敵，”耆敬仁嚴肅道，“就比如方才吞下時空之門碎片的這只小吞……小云雀，它催動境璧碎片，便會處在九倍時間流數(shù)下，外界的一切被九倍速放慢，其身法注定鬼神莫測，其攻擊必然防不勝防，防御更是銅墻鐵壁堅不可摧?！?/br>
    “同樣的，它也有缺點，缺點是九倍壽命老去?！?/br>
    “對妖獸或靈植而言，壽命越長，靈力越盛，所以如果大量的時空之門碎片被妖族或靈植得手，人族可能會遭遇危機。”

    穆平安頓了許久。

    許久過后，終于，他忍不住說了倆字：“就這？”

    單塵原本苦心思索著，此刻也抬起清明的眸子。

    對人族而言，妖獸是騎的、吃的，靈植是觀賞的、吃的，就算妖獸、靈植以九倍速生長，也不是當下的人族需要忌憚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是動用時空之力的生靈，比如有腹內乾坤之能的生靈。”

    “世間能動用時空之力的生靈少之又少，但少，并不意味這沒有?！?/br>
    “時空之門的碎片遍及世界各方，若是恰好落到一個剛好擅長時空之術的生靈手中或是口中，或許會使之rou身不滅。”

    “若剛好這個生靈喜好廝殺，后果確實有可能導致一個地方生靈涂炭。”

    這種打打殺殺的事，還是單塵比較在行，穆平安覺得他能活過一百歲都算奇跡了。

    穆平安道：“胡作非為的邪魔歪道，總會絞盡腦汁地涂炭生靈，所以這些和環(huán)音谷又有何關系呢？”

    以環(huán)音谷如今能夠擊毀時空之門的實力，所有宗門覆滅了，環(huán)音谷還在。

    耆敬仁道：“就需要門派弟子前去緝拿，帶回天刑司受審、關押，煩因境璧碎片惹的禍端，理應由環(huán)音谷負起責任?！?/br>
    單塵道：“環(huán)音谷固若金湯，仍憂心天下，令在下佩服?！?/br>
    “倒也不是，”耆敬仁苦惱道，“時空之門是環(huán)音谷所創(chuàng)，生靈因時空之門碎片而死，這份因果或許會累加到環(huán)音谷頭上。”

    “因果玄之又玄暫且不論，但被荼毒的生靈或勢力的余部的仇恨，很可能會被加諸環(huán)音谷頭上?！?/br>
    “假以時日，環(huán)音谷不會從外部被擊垮，卻能從內部被分裂……這一切的一切，也是有一絲絲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不可不防范于未然?！?/br>
    “……”還是太閑了。穆平安和單塵抿嘴忍住想說的話。

    穆平安心道，所以說環(huán)音谷從頭到尾就是想著生存，或者更好地生存。

    這倒是和他的信條很合拍。

    單塵道：“以如今環(huán)音谷的實力，這個風險幾乎微乎其微。”

    “少谷主說得是?！标染慈使硪欢Y。

    “您別這樣?！眴螇m被他幾度鞠躬，鞠得有些承不住。

    “接下來耆老是帶我倆四處轉轉，領略一下環(huán)音谷的風光，還是……”穆平安問。

    “環(huán)音谷的風光是領略不完的，眼前所見不過冰山一角，”耆敬仁道，“要領略冰山全部，需要去內殿查看環(huán)音谷地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