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線。”屠淵教他正確用詞，“而且，這里還有另一名秘密警察?！?/br>
    衛(wèi)弘的照片適時地出現(xiàn)在光屏上，滄余露出被惡心到了的表情。

    “他被降職，巧也不巧。”屠淵說。

    “他負責(zé)皇家護衛(wèi)隊，其實保護的對象只有你和藍允漣?！睖嬗嗌晕P起下巴，思考著說，“但只要他是隊長，護衛(wèi)隊的那三十人就不受你控制?！?/br>
    滄余在謀算與分析方面進步飛快，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說：“盡管你是元首的兒子，在這條光軌和那艘戰(zhàn)艦上，你都沒有實權(quán)。你甚至不如藍允漣，她身邊都是藍家單獨培養(yǎng)出的保鏢，那是屬于她自己的小軍隊。只有你，身邊一個人也沒有?！?/br>
    屠淵并不否認，還露出了受人桎梏的無奈神情。只是這無奈太明顯，反而像是在演戲。

    滄余興奮地問：“我說的對不對？”

    “百分之九十九都正確?！蓖罍Y露出迷人的笑容，說，“但我身邊有一個人。我和他正在同一條船上，并且都不希望船沉水中，不是嗎？那個人……”

    他徹底俯下身去，在滄余那如花鮮美的紅唇上落下一吻。

    “是你，小魚。”

    第22章

    美好

    又被親了。

    驚訝和羞惱一起涌入滄余的大腦，滄余眨了兩下眼睛，隨即一手推開把屠淵胸膛，一手重重地摩擦嘴唇。

    “你不許再親我了！”滄余對屠淵發(fā)出命令，“否則我就從你的船上下去，還要把你的船弄沉！”

    屠淵配合地舉起雙手，微笑著說“我錯了”。只是他的姿態(tài)過于優(yōu)雅，就算是做出了投降的手勢，也難以令人信服。

    “我現(xiàn)在是你身邊唯一的人，”滄余揚起下巴，趾高氣揚地說，“這段時間，你得聽我的?！?/br>
    屠淵笑了，輕輕地把他拉回身邊，說：“你永遠是我身邊唯一的那個人?！?/br>
    “啊，”滄余下意識地說，“那你永遠都得聽我的?！?/br>
    “好的，”屠淵縱容地說，“我求之不得?！?/br>
    滄余覺得有點不對勁。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滄余表面上占據(jù)主動，逐漸學(xué)著言辭機敏，但真正的上風(fēng)永遠被屠淵占據(jù)。滄余亮出鋒芒，屠淵卻保持溫柔，將滄余所有的兇狠攻擊都化解在曖\\昧和寵溺里。這個男人無時不刻都在掌控氣氛和話題走向，從容不迫，思維敏捷，一舉一動都富有魅力。

    他還是隱藏的高手，一邊對滄余包容又順從，一邊不動聲色地支配一切。他欣賞著滄余的神情變化，真誠地重復(fù)說：“我永遠都聽你的?！?/br>
    夕暉穿過云層，靈巧地游弋于滄余的銀發(fā)。他隔著點距離注視著屠淵，在這微妙的氣氛中，感到了一點挫敗。

    “不理你了，”滄余賭氣般地起身，說，“我要走了?！?/br>
    “留下來，小魚?！蓖罍Y卻握住他的手腕，說，“這片大陸上美好的地方就要到了?！?/br>
    就算不愿意，滄余還是得承認，他又被屠淵拿捏住了。他跟隨屠淵回到窗邊，發(fā)現(xiàn)外面的景色的確已經(jīng)煥然一新。住宅和工廠都成為了過去，此時深淺不一、蓬勃生機的綠流動交織，幾乎成為了視野中的全部。

    滄余脫口而出，說：“好漂亮……”

    屠淵說：“歡迎來到北方的森林?！?/br>
    蒼穹下草原鋪展，樹木密聳，在美妙的四月天里隨風(fēng)蕩漾成海。傍晚斜陽攏光，暗調(diào)的金芒穿過繁茂的枝杈，落入綠海，在細芽和嫩葉間起伏，成為跳躍的浪波。

    滄余睜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屠淵向他傾過身體，英俊的面孔進入最后的黃昏霞光。

    “森林是樹的海洋，原野是草與土的海洋，山峰是巨石的海洋，城市是人的海洋……這些比喻都那么恰當(dāng)，那么絢麗……小魚，只要你想，陸地也可以是海洋?！蓖罍Y溫柔地說，“很美好，是不是？”

    滄余沉浸在從未見過的景色中，嗯了一聲。

    “也許，陸地也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屠淵憐愛地摸到了他的側(cè)臉，誘哄似的問，“是不是？”

    滄余又嗯了一聲。

    “等裂縫計劃結(jié)束，”屠淵說，“我?guī)闳ジ嗟牡胤健！?/br>
    “嗯……”滄余的目光好奇地追隨飛鳥，從林中沖向天空。他問：“去哪里？”

    “到草原去，身臨其境，感受瘋長的草搖蕩在腿邊。最好開上車，告訴1276，把車速提到最高，我們站起來，越過棚頂，在草原上疾馳，那將是另一種形式的遨游。”屠淵輕輕扳動滄余的肩，“也可以到高山上去，離天空越來越近，把鳥拋在身后，正好你不喜歡它們。云朵就在身側(cè)，太陽仿佛都觸手可及?！?/br>
    滄余的臉龐完全浸在夕陽里，籠附了一層神圣又脆弱的柔光。他仰視著屠淵，聽得入迷。

    “站在山頂上，也許我真的可以將太陽送給你?！蓖罍Y說，“那里也許是離大海最遠的地方，但同樣純潔無暇，同樣與世隔絕，同樣自由自在?！?/br>
    他的聲音有種魔力，不知不覺間，滄余已經(jīng)被放倒在他膝頭，頭枕著他的腿。屠淵垂手輕柔地摩挲滄余的臉頰和長發(fā)，滄余舒服地微微闔眼，他們仿佛一對愛侶。

    過了好一會兒，屠淵很輕地說：“小魚?！?/br>
    滄余努了下嘴。

    屠淵說：“太陽下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