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殺死他!我——”艾薩克說。

    兩把手槍同時擊發(fā)，屠淵和藍(lán)允漣分別打中了金蛭川和艾薩克的大腿。兩個人倒地慘叫，屠淵走到艾薩克身邊，抬腳踩住了他的傷口。

    “銬起來，關(guān)進(jìn)冷藏室?！彼麩o情地碾動腳尖，下巴沾到了一點血， “再惹得我不高興，就扔進(jìn)海里?！?/br>
    他稍微俯身，說: “喂給小魚?！?/br>
    滄余不在，屠淵沒有任何顧忌，他的眼在月色下猩紅像血。

    “屠，屠淵殿下，”仁心輕聲問， “滄余先生去哪兒了?”

    屠淵望著大海，說: “他回家了?！?/br>
    “不，不，讓小……小王子回來，”虛弱靠坐在墻邊的島民哭著說， “沒有家，他沒有家了……他不知道，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家了?！?/br>
    屠淵走過去，踩住了他的手腕。島民立刻痛嚎起來，屠淵半蹲，用一雙無情的眼和他平視。

    “什么叫沒有家了，”屠淵問， “說清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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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觀閱。

    臥床結(jié)束了，在調(diào)理身體，已經(jīng)有了改善，但還是要慢慢來。從今天開始恢復(fù)日更，非常感謝小伙伴們的耐心=w=

    第44章

    永生

    真正的潛游像極了飛行。

    滄余穿越時間的波瀾，把一切都拋在身后。他在福徹爾大陸上所經(jīng)歷的一切，連同他對陸地和人類的所有復(fù)雜感情，都被海洋吞噬掉了。思緒越混亂，他前行的速度就越快，仿佛這樣就可以擺脫過去，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熱烈旖旎的夢。

    他扯掉所有的衣服，扔下那雙匕首。他感受到胸前里空前高漲的情緒，心臟的跳動讓他發(fā)疼，他終于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他就要到家了。

    深海中沒有光亮，陽光消散在水下五百米，到處都流動著漆黑，海水變得如同固體。所以人類對這里不斷探索，同時深感恐懼。

    但是滄余不怕，他是人魚。

    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自如視物，他能看見水底的浮游生物從上向下漂浮，仿佛一場無盡的海底大雪。他的肌rou也隨著深潛而略微變化，人魚是環(huán)游海洋的生物，身體對氧的代謝功效顯著。

    海底的泥沙進(jìn)入視線，滄余加快速度。他以腰發(fā)力，身體的線條漂亮極了。

    他回到了人魚的國度。

    無數(shù)海螢充作燈籠，和被點燃的珊瑚一起，照映出蔚藍(lán)的世界，穿過礁石迷宮，纏繞著海蛇大門雄巍佇立。游過去，撥開長藻，在暗流之后，巨大的城堡輪廓壯麗。

    人魚一族階級劃分森嚴(yán)，滄余是陌生面孔，卻憑著長發(fā)，眼瞳和魚尾的顏色，一路暢通無阻。巨大的珍珠母貝群漂蕩在水中，平民紛紛游出，對他圍觀。每條人魚都手持武器，連孩童也是。他們的眼里沒有光彩，說不清是混沌還是無情。

    滄余記憶中的那個家，比這里明亮，生動，充滿生命力。

    九年的時間，足以將人心翻轉(zhuǎn)，也能讓文化變遷。長久以來的戰(zhàn)爭消磨了王國的繁榮和人魚的善良，人魚族對于生命的信仰或許已經(jīng)無存——在德賽爾島上看到深海審判場的時候，滄余就隱約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無論這里變成什么樣子，仍然是他的家。

    城堡前的守衛(wèi)都背著珊瑚弓箭，他們是執(zhí)行王旨的鐵腕，這一點倒沒有變。滄余無需開口，他們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他。

    右手放在心口，上身前傾，魚尾微曲，這是人魚行禮的方式。

    “marulian othaloma， elfadil perinco…。。”守衛(wèi)久久不肯抬頭， “elfadil lulaire[1]?！?/br>
    滄余讓守衛(wèi)起身，和守衛(wèi)用只屬于他們的古老而親密的語言交談。

    “我要去找哥哥，”滄余兩只眼睛都在閃耀，他輕輕地說， “他現(xiàn)在是王了吧?”

    王在巡游，守衛(wèi)帶著滄余過去。城堡后面的海泥上有一只巨大的寄居蟹殼，滄余看見了，情不自禁地露出笑。

    那是他和哥哥小時候的玩具，哥哥喜歡讓他坐在里面，然后順著波浪推出去。他在里面唱歌，哥哥坐在外面聽。哥哥還給他采來很多彩色的軟藻，給他在殼里鋪了個小床。

    守衛(wèi)側(cè)開身，滄余在無垠的蔚藍(lán)中看到了金色的身影。

    人魚王淺金色的長發(fā)和魚尾一起擺動，在海底開出熱烈的霸王花。人魚族將飾品視作身份的象征之一，滄遺此時頭戴繁重的金冠，身上到處都是貝殼，珊瑚，魚鱗和珍珠的裝飾。

    滄余說: “ando[2]?！?/br>
    滄遺轉(zhuǎn)過身，看到了滄余。

    他的面部線條并不鋒利，溫和而深沉，不像滄余那樣引人注目。但他比滄余更加高貴，更加強(qiáng)壯，更加威嚴(yán)。他握著金色的三叉戟，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滄余。

    他們擁有同樣顏色的眼睛，蔚藍(lán)而明亮。

    人魚族王子們的雙眼，是海洋的鏡像。

    滄余被哥哥的目光逼停在原地，他有些發(fā)愣，輕聲說: “哥哥……”

    兩條人魚緩緩靠近，金和銀激烈碰撞，很難說他們是彼此的對立還是倒影。分離的九年像是一條丑陋的疤，將他們狠狠隔開。但是往事洶涌而來，回憶終究流光溢彩。

    “滄余，”滄遺緩聲說， “我的弟弟。”

    “哥哥!”滄余和九年前一樣快樂而直接，他撲過去，張來雙臂，覺得滄遺會像之前那樣接住自己。

    但是有人將滄余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