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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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心中的違和感更甚。他不由回過頭,深深地看向了前殿的大門。 沉默片刻后,沈明燭端著手里的酒壇,再度踏入了地藏王廟的前殿。 他看見了繚繞不散的香霧,還有香霧盡頭的那個漆黑的甬道入口。 靈靈沒有靈慧,無法完成上香許愿的動作。 這被捉進(jìn)封缸酒里的女鬼總沒問題。何況她本來就是來拜神的。 沈明燭有足夠充分的籌碼,這便毫不猶豫地,再次走進(jìn)了那個漆黑的入口。 弗一踏入甬道,只聽轟然一聲巨響,沈明燭回過頭,看到了合上的石門,以及門上的那句:“一入此門,不得回頭?!?/br> 沈明燭面色改色地繼續(xù)往前。 不久后,他再一次來到了那個空蕩蕩的、點了一圈長明燈的、呈圓形的婆娑殿。 婆娑殿的香爐里有三根香,這會兒只剩三分之一了。 至于婆娑殿的前方…… 那里竟躺著兩具身體,或者說尸體。 是夏鏡元和司星北的。 沈明燭終于意識到違和感的來源了—— 其實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真正恢復(fù)過光明。 他之所以能在一路上看見他們二人,只是因為他們二人已經(jīng)變成了鬼。 至于他以為他看到的其他景象……恐怕都是他的幻覺。 這一切都是邪神的詭計嗎? 重新握緊手里那根又舊又破的、差點被他拋棄的盲杖,人如沈明燭,額頭也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那一瞬他的臉色變得比紙還慘白。 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邪神想讓我看見的。 我根本就未曾恢復(fù)光明。 剛想到這里,沈明燭發(fā)現(xiàn)眼前一切光亮皆數(shù)消失。 他又陷入了無止境的黑暗。 第18章 南洋·撿骨師18 “砰。” “砰砰?!?/br> “砰砰砰?!?/br> …… 沒有一絲光亮的、萬籟俱寂的世界里,沈明燭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這不是邪神的心跳聲,而是他自己的。 他感到心臟一下一下跳得格外劇烈,并不斷地、不斷地開始下沉。 他只恢復(fù)了一刻的光明,還來不及好好享受,就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妄想。 這世間的一切美好果然皆是夢幻泡影。 婆娑殿內(nèi),長明燈的光亮有些泛黃,像是金身佛像留下的余韻,散發(fā)著神圣、佛性、莊嚴(yán)的氣息。 光亮中,隱約有白色的香霧縈繞不散。 沐浴在佛光與香霧中的沈明燭,卻顯得更加清瘦、病態(tài)、孤獨。 好似天地間只剩他一人。 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都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是身體已僵硬到無法動彈。 直到聽到一聲“mama”之后,沈明燭總算有了動作。 那是他額間的冷汗把暫時凝固的血痂暈開了,靈靈得以從他眉心處鉆出來,疑惑而不安地喚了他這么一聲。 沈明燭輕輕呼出一口氣,看向面前的靈靈。 “靈靈,你肯聽我的話嗎?” “當(dāng)然!”靈靈很用力地一點頭,“靈靈什么都聽mama的!” “那么好。我教你點香許愿。這次不可以再把香吃掉。只要你聽我的話,你會安全,我也會安全。我們都能活下去?!?/br> 沈明燭拿出一根銀針,扎破自己的手指,再將里面的鮮血擠出來,皆數(shù)喂養(yǎng)給面前那看起來格外微弱的游魂。 “你做的每一步,都要按我的要求來。不聽話的話,我就不要你了?!?/br> “不要,不要!mama不能不要我!” 靈靈一下子哭了,周圍的黑色雪頓時變大。 “我一定聽mama的話!mama不能不要我!” 靈靈依然沒有靈慧,教起來頗為困難。 不過這次沈明燭不再受倒計時的困擾,有充足的試錯時間。 花了一段時間后,他總算把靈靈|教|會了。 于是靈靈點了三根香,向菩薩許下了“和mama長長久久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心愿。 之后,婆娑殿通往邪神心臟的那道門便打了開來。 沈明燭蹲下身,慢慢地摩挲到了兩具冰冷的尸體。 手指微頓了片刻,他從司星北的背包里找到捆仙鎖,將他和夏鏡元的尸體綁在一起,然后拖著兩具尸體第二次走進(jìn)那“邪神的食道”。 他再次感到腳下的血rou在顫動,也再一次聽到了遠(yuǎn)方傳來的邪神的心跳。 其后,他拖著兩具尸體,跟著靈靈進(jìn)入邪神的心臟,被那塊巨大的顫動著血rou擠進(jìn)血管,最后被血水沖到了瀑布下方的石潭里。 上一次來到這里時,沈明燭看到了隨著月光起伏的山脈,以及銀色的如綢緞般美麗的瀑布。 這一回卻什么都沒有了。 他的眼前只有深一片淺一片的漆黑團(tuán)狀物。 這讓沈明燭有一瞬的恍然。 如果他一直是個瞎子,他是怎么獨自從瀑布走到地藏王廟的? 等等……我真的走回去了嗎? 我現(xiàn)在拖著的兩具尸體……是真實的嗎? 我真的從地藏王廟里又出來了一次嗎? 沈明燭的太陽xue傳來巨大的疼痛。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搞不清楚了。 他只能暫時假設(shè)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夏鏡元和司星北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