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他額頭。

    “……”

    初棠垂著頭甩甩冰涼雪碎，今日多少有些諸事不順，莫非不宜出門？

    不！

    絕不可能！

    只是……

    樹也不會爬。

    這墻可叫人怎么翻喲？

    初棠愁眉苦臉，背著包袱徘徊在墻沿，難搞程度，堪比百個程立雪！

    “煩死個人！”

    他抬腳踹了踹樹，雪又砸了他滿身，轉(zhuǎn)頭的功夫卻見身后一雙圓潤明亮的眼睛。

    是大黃不知何時坐在石階旁盯著他。

    初棠：“……”

    他連忙擺手：“你別看我，我不想偷狗哈！”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對視良久。

    大黃忽然起身，叼起他半抹衣角往一旁扯去，初棠心領(lǐng)神會似的由它牽走。

    穿過道小路。

    又越過兩片混雜的草叢。

    他們來到處隱蔽角落，殘破樹枝混雜碎石，像個蕪雜凌亂的廢墟。

    大黃拱開點(diǎn)枝梗，墻下瞬間透出絲光。

    “有個洞？”

    初棠驚喜撥開障礙物鉆出去，大黃也緊隨其后。

    “你快回去吧，程公子知道我把他狗偷了，他不得氣個半死啊?！?/br>
    又是場漫長對視。

    大黃依然是副巋然不動模樣。

    “算?！?/br>
    “是你自己跟著我的哈，不是我要偷你知道嗎？”

    初棠：“說句話。”

    大黃：“……”

    初棠：“不說話當(dāng)你默認(rèn)咯?！?/br>
    大黃：“……”

    他牽著大黃來到路邊。

    給那毛色抹果子汁，松軟黃毛緩緩被染得污漆麻黑，瞧起來像個臟臟犬。

    初棠舉起右手：“走！浪跡天涯去咯！”

    大黃耷拉雙耳，屁顛屁顛跟上。

    一人一犬穿梭在夜色里，傻不愣登，樂呵蹦噠。

    *

    所幸，這一路還算太平。

    初棠來到處客棧歇腳，給大黃洗掉滿身果汁，抱著暖融融的毛團(tuán)。

    便是一夜安睡到翌日天明。

    他神清氣爽下樓，但見客棧大堂內(nèi)的一名老者，正神情義憤填膺說書。

    那人醒木一拍，滿堂肅靜。

    折扇開開合合揮舞。

    他口中句句不離“大將軍”幾字。

    初棠腳步稍滯，他好奇聽了幾句，只覺得越聽越耳熟……

    這老者說的……

    不正是那日書院前看到的詩文嗎？

    也是他在話本中瞧見的故事。

    “什么忠孝兩難全，怎一個冤字了得？”

    聽者本就越聽越氣憤。

    這話落地，更是將眾人情緒推向高潮：“欺人太甚！那可是堂堂大將軍！”

    “將軍百戰(zhàn)死！”

    “怎么可落得如此屈辱！實(shí)在叫人寒心！”

    ……

    客棧大堂里的謾罵聲此起彼伏，有激昂者甚至開始捶胸頓足，恨不得替人洗冤！

    初棠：“……”

    有點(diǎn)像傳.銷，好可怕！趕緊逃吧！

    他旋即出門雇了輛馬車。

    之前出攤，初棠有不時朝路過的商人打聽路線情況，他若想去江南，需先走一段陸路，經(jīng)過兩處驛站換水路，繞開座大山，再……

    馬車搖搖晃晃半天，初棠被顛得有些發(fā)暈，索性便直接找客棧歇腳。

    樓下大堂。

    初棠面前是些糕點(diǎn)，大黃乖巧吃著東西，而他則握著手里那枚玉佩微怔。

    門外匆匆走進(jìn)對青年夫妻，互相哈著氣取暖：“今年這場雪落得可真大啊?！?/br>
    “娘子，我給你暖暖手。”

    青年說話間，便是將自家娘子的手往懷里揣去：“瞧你這小手冰得喲?！?/br>
    冰……

    初棠抬眸瞥出去，那河果然因大雪結(jié)冰了，甚至有不少人圍在那鑿冰塊。

    他盯著冰塊微怔。

    冷冰冰的，初棠撇撇嘴，把那枚純白通透的玉佩丟進(jìn)囊袋里。

    他轉(zhuǎn)頭便抱上大黃。

    果然還是大黃比較暖和。

    離開程府的這幾日。

    初棠過得十分逍遙快活，前往江南的這段路，他途悠哉悠哉，今日在那戲閣聽聽?wèi)?，明日又去茶樓吃茶，沒事還帶大黃在河邊釣魚犒勞大黃。

    直至第四日。

    樂坊。

    雅間內(nèi)站著幾位各具特色的男子。

    掌事的一一介紹：“我們的青竹公子彈得一手好琴，手法靈活多變，點(diǎn)過的客人都稱秒。”

    初棠連連擺手：“青竹公子顏值不錯，但氣質(zhì)差點(diǎn)?！?/br>
    掌事的：“沉璧公子吹得一手好蕭，小嘴軟甜嫩滑，嘗過的都叫絕?！?/br>
    初棠搖頭：“沉璧公子氣質(zhì)挺不錯，但缺少我想要的那個味兒……”

    掌事的眉角跳跳：“我們這兒還有……”

    他立馬列出數(shù)個名字，最后恨不得親自上陣，卻還是被一一婉拒。

    初棠興致缺缺托腮。

    心底那絲躁意也悄然騰起。

    掌事人抿笑：“您到底想要什么樣的公子？”

    初棠：“我……”

    他把玩手里的橙子，啞然頓住。

    他不是來尋樂子的嗎？

    怎么還適得其反呢！

    初棠胡亂抓揉發(fā)絲：“有會徒手抓箭的嗎？”

    掌事人：“……”找茬是吧？

    他秉承一貫好態(tài)度，耐住性子繼續(xù)微笑：“這位客人，我們這兒是樂坊，不是武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