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 2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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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曦吃過晚飯, 兩個兒子便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湊到他跟前,托他向羽青鸞求情。 他們雖然不知道娘親和jiejie怎么了,但從昨天到今天, 娘親一直沒有理過jiejie, 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娘親嚴厲起來, 他倆都害怕,怕惹得娘親更惱, 所以想請他們的爹爹出去。羽金翅還很堅定地認為:“娘親一定不舍得生爹侈的氣的?!?/br> 羽焦明有點猜測,但他jiejie的親事關(guān)系朝政大事, 在沒有定下來前,是不能隨便開口說出來的,特別是有正半懂事不懂事的羽金翅在側(cè), 只能含蓄地拐著彎地提上兩句,求他爹幫幫忙求求情。 裴曦亦不好說什么, 只得點點頭, 讓兩個小家伙寬心。 …… 羽青鸞是真被羽九玄氣著了。 她吃過晚飯, 就見裴曦被兩個兒子叫走了, 之后小金翅鬼鬼祟祟地在門口探頭探腦, 見到她望去, 喊了聲:“娘親”,蹭蹭地跑到她跟前, 抱住脖子, 撒嬌, “不生jiejie氣了好不好?!?/br> 羽青鸞摸摸兒子的頭, 考問起他的功課。 …… 羽九玄滿心忐忑,反復(fù)衡量,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 她很清楚, 在她擇婿這件事情上,最輕松的處置方式就是讓禮部選好人,她再從里面挑一個,即便有過失或不妥的地方,那也是禮部辦差不利,責(zé)怪不到她的頭上。 可滿朝貴族、文臣武將,刨開羽姓、五服內(nèi)的天家血脈以及門郎將家里的,年齡與她相當(dāng)?shù)?、沒有婚配、有心入贅的,沒有一個是她瞧得上的。首先,且不說打不打得過她,僅能戰(zhàn)副將這點,就能刨去□□成。有武藝出眾的,十六七歲就能戰(zhàn)千總、副將的。要么長得像大野熊,隔老遠都能聞到身上的臭哄哄的味道,把不洗澡不愛講個人衛(wèi)生說成是男子漢氣概、男人味!有武藝過人,但不通文墨,粗俗!亦有文武皆通樣樣出眾的,雖未成親,家中卻有庶子姬妾,早早地開枝散葉。 刨開這些,有家世、文武藝本事極其出眾、家中無姬妾、不去花巷、年齡與她相當(dāng)?shù)?,兩只手都能?shù)得出來,個頂個的絕對夠坐得她的太女夫婿之位。這種世家公子,亦是貴族女郎的首選夫婿人選,他們在十六七歲、十七八歲都未曾議親,等的就是她的夫婿之位,圖的不是她這個人。 是喜歡,還是算計,眼睛騙不了人,刻在骨子里的畏懼也騙不了人。 因為她爹爹的原因,帝君的權(quán)勢不再如以前的皇后那般僅限于后宮,而天子因身系天下安危,連宮門都不輕易出。若她的夫婿有異心且身后有家世支撐,她連睡覺都得睜著只眼睛盯著,稍有不慎,身家性命、朝廷天下都將易主換人。 她曾以為,自己只能做出取舍,挑一個不那么礙眼、不那么有威脅的湊合著生下繼承人。又或者是從最出眾的那些里挑一個立為夫婿,待有了繼承人后,便將其及其家族連根鏟除,以穩(wěn)天子之位。 可她不愿跟一個自己處處防備的人成親生子,不愿睡覺都睡不安心。挑一個不順心的人湊合,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自在。 她自年滿十二,禮部便開始cao心她的親事,她父母出征在外,她不點頭,誰也拿她沒辦法。 云馳…… 羽九玄喜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還有臉上的笑容。她當(dāng)著她爹的面,沒好意思說,云馳笑起來比她爹好看,看著讓人很舒服很開心。 他們在山野林子里瘋玩,他帶她去逛各個獵戶村子。他在各個獵戶村都很受歡迎和尊敬,能與他們相談甚歡,但無形之中又有一種格格不入感。那感覺,有點像她爹去逛各莊子時。他私下猖狂,大笑:“我是這煙水山一霸!”隨即又不好意思地撓頭解釋,“其實沒有啦,他們不會識字算數(shù),下山賣獵物時常被騙,若遇到不講理的貴族,丟了性命也是有過的。我從他們這里收購獵物、毛皮,運到巨木城去,能賣得高價,分給他們的錢財物什也多些。若是遇到有糾紛時,評評理、理個頭緒,大家把矛盾解決了,省去一場拳腳刀兵傷了性命。都是嘴皮子功夫,當(dāng)不得真,你可別笑話我?!?/br> 他們爬樹、鉆山洞、看天空,有著說不完的話。她看著云,想象著上面有仙人,云馳會問她,仙人是乘坐飛鳥還是騎飛獸,會一本正經(jīng)地跟她討論哪樣更合理。 她問他,為何十六歲了都還沒成親。 云馳說:“山里的女郎都沒我好看。”旁的,不愿多說。 她看守獵戶家的女郎想向他獻殷勤,他都客氣地避開,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 他是侯門嫡女手把手教導(dǎo)出來的孩子,禮儀、言行、舉止、語言稱謂、祭祀謠、祭祀舞、文武藝都是貴族學(xué)識,跟煙水山里的土生土長的獵戶不一樣,處不來。 她喜歡跟他在一起,他也喜歡跟她在一起。他覺得,他說的,她懂。她說的,他也能聽懂,會經(jīng)常眼睛發(fā)亮地看著她,然后他倆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上好久。 他會帶她去搭的小樹屋,帶她去看藏狩獵工具的地方、套獵物的陷阱,還會蓋小房子,然后種花花草草點綴狩獵時修葺的小屋,并且把屋子整理得井井有條。 云馳還很不好意思地撓頭,說:“他們都笑話我是女郎做派,說我像我娘。” 羽九玄說:“我爹也愛種花,也愛干凈。”他倆又圍繞在爹娘種花愛干凈的問題上講好久,又時候她還會被美色小小地迷一下,覺得他哪里都好看,心口會砰砰跳,又……很喜歡那種砰砰跳的感覺。 她跟他在一起,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好快…… 她明白,她跟著一個少年郎在山野里瘋玩是極出格的事,也做好回京后會受罰和迎接娘親雷霆怒火的準備。可娘親沒罰沒罵,只是氣得不理她。 …… 大鳳朝經(jīng)過戰(zhàn)亂,最不缺落難貴族。她的婚事得由她娘親來定。 她心儀云馳之事若是傳揚出去,她能不將流言放在心上,但圖謀她夫婿之位的人,會要他的命。未來帝君、乃至未來天子生身父親的身份,足夠讓人鋌而走險。 羽九玄覺得好煩。她當(dāng)太女很開心,她跟云馳在一起也很開心,但湊在一起…… 沒誰敢對她有意見,卻有的是人真能弄死他。 一個小獵戶,在這京城龍蛇混雜之地,稍微出點意外,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就能沒了。 她從名字到身世樣樣都在騙他,讓他進京,卻連個書信往來的地址都不告訴他。 羽九玄滿心忐忑不安和煩惱,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失眠到深夜,最后握著云馳的墜子睡著了。 …… 羽九玄因為失眠晚睡,第二天連武課都遲到了。 她娘親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叫她更加難安。 早飯時,殿中的空氣冷成一片,向來能說會道的羽金翅都蔫噠噠地閉緊嘴埋頭吃飯,不時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過來,小眼神寫著,jiejie我也沒辦法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羽焦明安靜如雞,把自己當(dāng)成空氣。 她爹一如既往的和氣,但更讓她有些不安。 小朝會時,她心不在蔫。 散朝后,她娘親把她叫到天鳳宮,把沒批復(fù)的奏折全給她,叫她回宮反省。 羽九玄讓宮侍抬著滿滿一大箱的奏折回去,把奏折看了好幾遍。她娘親生氣時,喜歡給她派活,但她娘親給她派活,她就……還好啦。 羽九玄稍微安心。 她午飯后,小睡了一會兒,精神了些,便起床去批奏折,便聽到隨侍來報,“陛下和帝君換了便服,帶著同樣換了便服的羽翎軍和御前侍衛(wèi),出宮了?!?/br> 他們顯然不是回他倆以前的府邸。 她娘,一國天子,在這個時候能讓她出宮,只有她的事。 羽九玄揮袖讓宮侍退下,心緒起伏,反復(fù)思量半天,最后覺得娘親是真的很在乎她。天子出宮,但凡出點意外,天下都將跟著動蕩,若非天大的事,輕易絕不會出宮,便是要見云馳,直接派人把他宣進宮或押進宮便是。 可一旦那樣,他倆的事便會傳揚出云,云馳將會置身于危險中,而她也會受到禮部責(zé)難。畢竟,她這次行事是真的有違禮法、有失身份。 娘親,是在護她。 她犯了錯,喜歡上一個身份地位樣樣不等的人,她從小到大從沒見過娘親這么生氣??杉仁惯@樣,娘親哪怕自己冒險,也護她周全,讓她不被禮部責(zé)難、不會聲名受損。 羽九玄連奏折都批不進去,坐在宮里等消息。若是爹爹和娘親見過云馳,仍是不同意……她真就只能歸還信物了。 羽九玄握緊脖子上的掛的墜子,扎心地難受,還只能忍著。 她是太女,擇親對象的家世再低,也不可能低到獵戶身上,哪怕云馳的外公家沒叫懷公府滅掉,憑他爹的出身,在家世那一項都過不了禮部。 他們的身份地位不合適,不可能??伤谝黄?,是開心的,她不需要防備他,不需要去衡量他身后的家族勢力,不必去憂心他有沒有親戚會以此作亂,他只有他父親一個親人,家世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且父子倆的武藝、人品都極為服眾。 她好喜歡跟他兩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氣氛,好喜歡他帶著她去淘氣,好喜歡跟著他去狩獵、去學(xué)山里的生存之道,好喜歡他看她的眼神笑笑的樣子,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全是她的影子,從笑容開眼睛都寫著喜歡。 探子說,她讓他去當(dāng)玄甲軍掙公爵,他父親拼死反對。打仗,九死一生,公爵,哪是一個獵戶能掙來的。 后來,他父親送他下山,又獨自回山,一個人在他娘的墳前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