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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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惦記的就是這事兒, 霍光說過他不可以年年減免賦稅徭役, 所以不減免啦, 改給他們發(fā)工錢! 霍善小腦袋轉得飛快,上完課后便去找他叔霍光討論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還知道不能到處嚷嚷, 得先和自己人商量商量。 而自己人中最會分析這些彎彎繞繞的要數他叔了。 他舅公, 一看就不管這些事;他爹, 一看也不管這些事;他師父更不用說了, 聽后肯定直接和他一起研究該怎么落實。 只有他叔霍光,很有讀書人的(黑心)樣子! 霍光:? 霍善便去問霍光服役給工錢的可行性。 霍光聽后沉吟良久, 才說道:“發(fā)是可以發(fā),只是不能隨便發(fā)?!?/br> 霍善聽不懂。 霍光道:“倘若活輕活重、活多活少以及干得好干得差都能輕松拿一樣的錢, 換成是你, 你愿意干重活嗎?你愿意多干活嗎?你愿意盡心盡力把事情辦到最好嗎?” 霍善鼓起臉頰:“既然要辦,那當然要辦到最好!” 聽了他天真稚氣的想法,霍光笑道:“你這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當然會這么想, 服徭役時辦的可不是自己想做的事?!?/br> 霍善不解地問:“不能讓他們做想做的事嗎?” 霍光搖頭:“譬如鋪路修橋這種苦差事, 你覺得誰會喜歡?” 霍善聽后兩眼一亮:“我喜歡!”以前村里修路的時候, 他可喜歡在一旁看著了,可惜他還太小了, 根本幫不上忙。 霍光:“……” 真就是小孩子心性。 霍光道:“那要是讓你修上一年半載,不把路修好不許你干別的,你還喜歡嗎?” 霍光這么一講,霍善就明白了。這些事不是心血來潮干一會就成了的,而是得一天接一天地干,永遠都看不到頭。 這樣的話,再喜歡的事情都會變得難以忍受。 霍善糾結起來:“那怎么辦?” 霍光道:“既然你準備給他們發(fā)工錢,那便給各項差使定下工錢數額,到時候讓他們自己決定是要多干活多拿錢還是少干活少拿錢便是。這樣想多拿錢的人干起活來有干勁,想少干活的也得了清閑,回頭傳了出去也沒人會說什么。” 底下人把事情辦好了,誰家不給賞錢?霍善這么做并不算出格。 霍善總算聽明白了,應得特別響亮:“好!” 見霍善一臉的興高采烈,霍光善意地給他提了個醒:“你不是要減免他們明年的賦稅嗎?那你拿什么給他們發(fā)工錢?” 霍善一下子愣住了。 對哦,他沒有錢了。 雖然舅公給了他一百金,但那是要拿來建莊子的,莊子那邊要起好多好多房子,要給他造草紙和油紙,還要給他開醫(yī)館。還不知道夠不夠花! 霍去病從外頭回來,瞧見的就是霍善皺著一張小臉坐在那兒冥思苦想。 霍去病看向霍光,用眼神詢問他是怎么回事。 霍光其實是想提醒霍善去找霍去病商量,他旁觀多時,知道霍去病是很想和霍善親近的。有時候看霍善和李長生那么親厚,他兄長心里恐怕頗不是滋味。 結果還沒來得及轉到這話題上,霍去病就回來了。 霍光輕咳一聲,恭敬地起身喊了聲“兄長”。 正為錢發(fā)愁的霍善這才注意到他爹回來了,也起身跑過去喊人。 霍去病把人抱起來問:“你這是在愁什么?” 瞧他那小小的眉頭,都快打成結了。 霍善唉聲嘆氣:“我沒有錢了!” 霍去病還當他在琢磨什么難事,沒想到居然只是為了錢犯愁。他說道:“這有什么難的,要多少錢直接從家里取便是了?!?/br> 霍光在旁聽得欲言又止。 才三歲大的孩子你就讓他隨便取錢,是真的不怕把他給慣壞了。 得虧霍善不是那種愛胡來的小孩兒。 想到霍善考慮的那些事,霍光只覺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娃娃…… 明明流落在外三年之久,撫養(yǎng)他長大的只是個極為尋常的方士,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偏就把他養(yǎng)成這種仿佛世間諸般權勢富貴全不放在眼里的性情。 興許是年紀還小吧。 因為年紀太小了,所以不知道榮華富貴的好處。 霍善聽了霍去病的話,卻想起張仲景提起冠軍縣時的含糊其辭。他知道東漢末年的冠軍縣肯定也不好,要不然張仲景他們不可能遮遮掩掩。 只是他這一千戶人尚且沒安排好,自然沒法安排他爹那一萬多戶人。 霍善跟霍去病保證道:“就用一年!” 等以后賦稅征收上來,朝陽縣應當可以自給自足了! 霍去病揉著他的小腦袋說道:“你想用多少年都可以?!彼@才問起霍善要錢做什么。 霍善把自己的想法囫圇著給霍去病講了。 這些確實不是霍去病會考慮的事。 霍去病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顧忌太多?!?/br> 霍善高興地說道:“好!” 霍去病讓他自己玩耍去。 等霍善一走,屋里只剩下兄弟二人?;羧ゲ〔艑艄庹f道:“他年紀還小,你不必事事給他分析利弊?!?/br> 霍光道:“兄長,光認為不該因為他年紀小便什么都不與他說,他比許多小孩都聰明?!?/br> 他與司馬遷等人同為郎官,平日里卻與他們沒什么交集,大抵是雙方根本聊不到一起。 這無非是因為他兄長只是小吏之子,哪怕霍去病官拜大司馬,他們依然認為霍去病不過是靠外戚身份才這樣顯貴,并沒有真正把霍去病看在眼里。 光是郎官之中便有那么多人存著這樣的想法,外頭還有多少人這么想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即便衛(wèi)霍兩家如今顯赫一時,霍光還是認為應當謹慎行事。 這與霍光從小到大的生活環(huán)境有關,他父親是地方胥吏,干的是最基層的工作,生活雖比尋常黔首要好一些,卻也得事事謹小慎微、處處看人眼色。 若非霍去病帶他回到長安,叫他長了許多見識,他這輩子恐怕也只會當個在縣衙里消磨終生的小吏。 既然自己是憑借霍去病弟弟的身份得了如今的機遇,霍光自然全心全意為霍去病著想。 冠軍侯府好,他才能好。 霍去病是不想考慮這些雜事的,他沉吟了許久才說道:“他想做什么你便給他出出主意,他不想做的事你莫要勉強他?!?/br> 霍光笑道:“侄兒的脾氣其實與兄長很相像,他不想做的事旁人哪能勉強得了他?” 霍去病覺得這話很中聽。 他兒子的脾氣可不就該像他嗎? 兄弟倆愉快地結束了這次對話。 這天甘蔗到了,少府派來的工匠便緊鑼密鼓地跟著李長生制作砂糖。 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制糖并不是什么難事,專人榨汁、專人燒火、專人炒糖,整個生產流程行云流水般連貫,一點都不像是頭一回動手。灶頭是新砌的,鍋是新打的,糖漿被一鍋接一鍋地熬煮,逐漸在高溫的作用下變得愈發(fā)濃稠,最后被舀到木模里凝結成紅砂糖,整個庖屋里彌漫著誘人的香甜味道。 倘若想要白糖,工序也不復雜,只需要想辦法將糖漿中的雜質去除便可。 李長生雖是個半路出家的方士,對方士的諸多手段卻并不陌生,見紅砂糖做成了便開始著手研究能不能做出白糖。 霍善跑過來找他師父的時候,遠遠便覺得庖屋周圍的空氣聞起來甜甜的。他跑到庖屋外探頭一看,發(fā)現屋中九口大鍋同時開火,還沒踏進門呢,陣陣熱氣便撲面而來。 難怪他師父熱得滿頭是汗! 霍善馬上跑過去,喊李長生蹲下來讓他給擦擦汗。 李長生道:“不用,這邊馬上就好了?!?/br> 旁邊的少府官員經過一整天的相處,對李長生可謂是心服口服,聞言笑著說道:“我們要不要現在去回稟陛下?” 李長生道:“也好?!?/br> 李長生牽著霍善往外走。 霍善還是堅持要幫李長生把汗擦了。 想到一會還要面圣,李長生便也沒再拒絕,蹲下身由著霍善忙活去。 少府那邊的負責人將做好的紅砂糖和白糖各取了一份,與李長生師徒倆一同去求見劉徹。 這可是此前所有人都沒見過的東西,如今被他們給做出來了! 劉徹得知這一消息也頗為高興,命人宣他們入內覲見。 等看過成品以后,劉徹自是滿意極了。 沒想到柘漿當真能做成這種便于運輸的紅砂糖。 想要更精細的白糖,可以在紅砂糖的基礎上加工。 劉徹厚賞了少府那邊的人,打發(fā)他們繼續(xù)回去熟悉制糖工藝,卻留下李長生師徒倆聊天。 少府不過出人出物,能做出糖來還是靠李長生。 劉徹笑道:“李愛卿這身本領只當個家丞倒是浪費了?!?/br> 霍善一聽劉徹這話便警惕起來。 聽起來好像要搶他師父! 霍善轉頭眼巴巴地看向李長生。 李長生道:“微臣過慣了鄉(xiāng)野生活,不諳禮數不知規(guī)矩,當個家臣倒還好,倘若真讓微臣去做別的差使,恐怕要不了幾天便該因為頻頻出錯被發(fā)配去服苦役了?!?/br> 劉徹將霍善緊張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又聽李長生這般情真意切地推辭,擺擺手道:“放心吧,朕不搶你師父?!?/br> 霍善哪里懂得藏事,聞言馬上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