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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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見到他爹來了,馬上招呼霍去病過來一起鍛煉兩只幼獸。 還跟霍去病講起貓貓頭帽子的事。 只要同時帶著十個貓貓頭士兵,肯定能追得匈奴人落荒而逃! 霍去病道:“不戴這個帽子,我也可以追得他們落荒而逃?!?/br> 霍善一想,覺得很有道理,他爹本來就是最厲害的,孤軍深入從來都沒帶怕! 見霍善似乎因為貓貓頭帽子沒法派上用場而有些失落,霍去病提議道:“我雖然不需要,但可以讓趙充國到時候帶上……” 此時此刻,在軍屯勤勤懇懇為大漢養(yǎng)水師鴨的趙充國打了個噴嚏。 趙充國攏了攏自己身上新制的冬衣,心里不知為啥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肯定是錯覺! 這世上總不會有比養(yǎng)鴨更離譜的事了吧? 不會的。 肯定沒有! 第288章 霍善父子倆對禍害趙充國的事達成一致, 準備等趙充國要出戰(zhàn)匈奴的時候就送他們貓貓頭帽子。 當天晚上,霍善就和張仲景他們分頭去解決綠霧問題,一般來說能讓當?shù)厝顺畹狡毡榻箲]的情況都不簡單。 霍善去的是嬴政那邊,睜開眼他就……到了長城外。 最近長城這邊處于嚴寒狀態(tài), 不少民役都凍病了, 隨著一場時疫無聲無息蔓延開,一股絕望的氣氛彌漫在簡陋的駐地之中。 這幾年嬴政也有參考趙充國的軍屯政策以及明朝的開中政策, 一面通過軍屯充實邊境人口, 一面通過鹽引以及各種優(yōu)惠待遇招募商人運輸軍糧到各個偏遠地區(qū)。 為了響應開中政策, 不少商賈自發(fā)地花錢募集一些流民在鄰近邊關的各個郡縣開墾民屯,短短六七年已經(jīng)發(fā)展得有聲有色。 如此一來, 長城邊上各個郡縣倒也不至于荒無人煙, 來到這邊修長城的役民想要往家里傳信都方便了許多。 但這些改變還是抵不過一場時疫的來襲。 時疫也就是傳染病, 很容易在人群之中蔓延開, 哪怕是到了后世許多人也依然聞疫色變。軍隊以及大規(guī)模勞役一旦出現(xiàn)時疫,后果是非常嚴重的。 由于與咸陽隔得挺遠, 嬴政那邊都沒收到消息,當?shù)匾簿桶凑者^往的時疫應對之法來處理:先把患病者給隔離開。 即使霍善在咸陽掌管了太醫(yī)署, 開辦了附屬于太醫(yī)署的醫(yī)學院, 邊關這邊卻依然缺醫(yī)少藥,附近軍屯的隨隊軍醫(yī)已經(jīng)被抽調(diào)過來。 結(jié)果他們自己也病倒了。 可見這場時疫來勢洶洶。 霍善了解完情況以后直奔兩個軍醫(yī)所在地。 那兩個軍醫(yī)顯然是醫(yī)學院培養(yǎng)出來的,曾經(jīng)在咸陽見過霍善。他們看到霍善時先是眼中迸發(fā)出希望,接著便滿臉羞慚地起身對霍善說道:“公子, 我們沒能解決這次的時疫。” 他們已經(jīng)很努力地了解病因, 也在有限的條件下搭配出相對有效的藥方, 可惜藥材還是不太夠用,而且他們的身體也沒撐住。 霍善道:“你們已經(jīng)做得挺好了, 先養(yǎng)好病再來幫忙。”他仔細查看過兩軍醫(yī)的病情,給他們分別開了藥。 接著他就去給隔離區(qū)的患者看診了。 時人會把患惡性疾病以及傳染病的患者趕到統(tǒng)一的“癘所”安置,以免當?shù)匕l(fā)生瘟疫擴散的情況。 如果本身就犯了死罪要處決的則趕到“遷所”等著行刑,這類死刑犯行刑是要單獨處理的,只是處理的方法不太恰當,采取的是淹死和活埋。 這些年霍善也去咸陽的癘所、遷所看診過,癘所大多是些生了病的普通人,霍善對他們遭遇的痛苦十分同情:只是生個病而已,待遇卻與坐牢無異。 只是這也是在醫(yī)療條件有限的情況下,最能降低疾病擴散可能性的手段。 總不能真待在家里害得一家老小全得病吧? 霍善醫(yī)治起這些人來頗為盡心。 遷所里大多是些罪大惡極的犯人,霍善對他們倒沒多少憐憫。 孔夫子說得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還是得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現(xiàn)在扶蘇與蕭何編修的新秦律已經(jīng)寬松了許多,能判死罪的大多都是殺人放火jian/yin擄掠之流,依律伏誅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只是在處置方法上霍善有點異議,不管是淹死還是活埋都不能有效抑制時疫的擴散,最好還是依照律法給他們個痛快,然后一把火將他們的尸首給燒了。 眾人:“……” 他們這位公子善年紀雖小,說起話來卻真了不得。 別人水淹活埋還留個全尸呢,你這是要直接把人挫骨揚灰??! 只不過對于這些窮兇極惡的死刑犯,大伙都覺得挫骨揚灰確實是他們最好的下場,所以各地遷所的負責人都嚴格執(zhí)行這個“一把火”政策。 時疫倒還真少了點。 這次霍善去的當然是癘所。 霍善的到來一開始也沒在癘所引起太大的反應。 一來是他年紀太小了,二來旁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眾人只覺由役官領著這么個俊秀可愛的小少年過來有些奇怪,瞧他那精神氣也不像生病的啊! 眾人正疑惑著,隨他過來的役官已經(jīng)安排人手在癘所不遠處搭起個營帳來,還抬了不少生活起居用的物什以及一箱箱不知道什么東西。 霍善先讓人架起一排大鍋熬粥。 粥香很快飄到了癘所里頭,霍善給每鍋熱粥里倒了份青精飯,那香味聞起來愈發(fā)誘人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癘所漸漸sao動起來,連那些原本雙目無神靠在土墻邊感覺自己在等死的患者眼中都多了幾分光亮。 因為時疫可能具有比較強的傳染性,所以霍善讓役官帶著其他人先退下,自己戴好口罩去點了幾個還有力氣走動的患者過來分粥。 其實他自己不必做什么防護也不會有事,但他得給其他人做個示范,意思意思也得做點防護措施,免得以后遇到這種事醫(yī)家全都直接莽上去。 結(jié)果可能就是像那兩個調(diào)派過來的醫(yī)官那樣自己先被時疫給放倒了。 只不過就現(xiàn)在這醫(yī)療條件,防護的效果也非常有限就是了。 霍善親自給癘所最里頭幾個患者送了粥。 一碗熱騰騰的米粥下肚,每個人看起來都精神多了。 疫病這東西向來是“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 許多治療方案本質(zhì)上都是激發(fā)機體本身的免疫力,利用機體自身的免疫系統(tǒng)去對抗各種“外邪”。 如果把身體比作一個國家,那免疫系統(tǒng)就是體內(nèi)的常駐軍,藥石之流是外面派來的援軍。 常駐軍系統(tǒng)正常運轉(zhuǎn)時能及時撲殺一切外敵與內(nèi)賊,偶爾出現(xiàn)問題才需要請援軍來幫忙。 如讓援軍疏通體內(nèi)堵塞的道路、讓援軍強化體內(nèi)“常駐軍”的作用——乃至于讓援軍代替常駐軍完成殺敵任務,但是歸根到底還是得自己的軍隊強大而有序,才能讓機體真正恢復健康。 因此患者個人的意志也非常重要。 若是患者本人都喪失了求生的意志,那么患者體內(nèi)的“常駐軍”自然也不戰(zhàn)而敗、潰不成軍。 霍善等所有人都把粥喝完了,才開始給他們挨個看診,邊看診還邊跟他們嘮嗑,問他們家里都是什么情況,這次過來服役還得干多久才能回家去。 秦朝的徭役制度是男子十五六歲后便要登記在冊,到六十歲才能免役。只不過這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從成年服役到老,他們被征調(diào)時只要干滿指定年限就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去。 漫漫長城,幾乎橫貫整個北方邊境,過去的燕、趙、秦的北面都給修上了,可見這個大工程有多龐大。 幸而長城修了這么多年,底子基本已經(jīng)搞好了,只剩下點收尾和日常維護工作,所以這幾年長城這邊的服役年限又得了進一步縮減。 比如這里不少患者都是熬過這個冬天,明年就能歸家去的。 只不過往后可能還會被征調(diào)去搞其他大工程罷了。 可有短暫的歇息時間,總比要沒完沒了一直干下去強。 霍善與他們這么一聊,不少人頓時都不愿意就這么死了。他們好不容易熬到服役期結(jié)束,都沒回家見妻兒半面,難道就這樣孤零零地死在大秦最北邊嗎? 不,他們想活著回家! 霍善按照病情輕重又分別給他們備好了藥,對于病情特別嚴重的更是單獨進行治療,很快便把整個癘所的患者都給擬好了治療方案。 照例是病情輕的患者幫著把熬好的藥分了下去。 一時間藥的苦味又彌漫在整個癘所之中,只是這次所有人都對手中的藥多了點莫名的信心,毫不猶豫地捧起熱騰騰的藥汁一飲而盡。 霍善忙活到傍晚,可算是把這次時疫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又命役官取了御寒防病的藥材大鍋熬煮出來供其他可能患病的役民喝上一碗,以防癘所里的人好了,癘所外的人又得病。 忙碌了一整天,霍善晚飯隨便吃了點,就在自己的營帳里呼呼大睡。 第二日一早,兩個軍醫(yī)就來到帳外守著了。 霍善醒來后見到他們精神這般好,招呼他們坐下讓他診診脈。 從脈象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估摸著在他過來之前他們給自己開的方子效果也不錯。 霍善便帶著他們給昨日看過的患者們復診。 其中一些癥狀較輕的患者今天明顯精神抖擻。 見到霍善過來了,他們馬上圍上來夸霍善給的藥太神了,簡直藥到病除。 眼看自己都要被這些熱絡的患者從霍善身邊擠開了,兩個軍醫(yī)忙站出來維持秩序,對眾人言明霍善的身份:這位可是我們陛下和太子殿下最寵愛的公子善,你們見了不行禮就算了,怎么還這么推推搡搡的。你們的病還沒好全呢,一個勁往公子跟前湊,萬一把病氣傳給了公子怎么辦?! 眾人大為震驚。 昨天霍善是自己過來的,連役官都沒讓跟進癘所這邊,他自己也根本沒介紹過自己的身份,反而還挨個問他們家里的情況。 他們只當這小小少年是知曉他們正在受罪特地來救他們出苦海的小神仙,沒想到他竟還有這么一重身份。 不少人當場就惶恐不已地要伏地行禮,霍善卻擺擺手讓他們不必折騰。 公子善這個身份不過是他幼時不知世事,被嬴政哄著認下的而已,在咸陽被人喊喊也就罷了,出門在外哪里還用搬出這個身份讓別人敬著捧著。 有兩個軍醫(yī)打下手,霍善第二天的工作就輕松多了。他中午正與兩軍醫(yī)一起吃著自帶的青精飯,就聽人說韓將軍來了,正在他營帳里頭等著呢。 霍善反應了一會才想起這個韓將軍,指的可能是韓信。 咦,韓信已經(jīng)到邊關來了?效率真高! 霍善兩眼一亮。 來都來了,不如先分韓信幾頂貓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