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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鮮血流出,懷里的人漸漸有安靜之勢。

    裴谞小心將其臉上的淚痕擦干凈,又將手指包扎好。

    夢魘驚醒,顏煜睜開眼看到的便是裴谞擔心的面孔。

    原來是夢...

    他重新合上眼睛,夢里要遇見魔鬼、忍受分離,夢醒還會看到憎恨的人,原來這就是他的人生。

    “夢而已,沒事了阿煜。”

    裴谞幫他擦去臉上和脖子上的汗,輕輕吻了下他的額頭。

    “待在朕身邊,沒人敢傷害你?!?/br>
    顏煜不想回答,他所有的痛苦都源自這個人,而這個人卻又是唯一能保護他的人。

    多可笑。

    “餓不餓?”

    顏煜搖頭,指向床下:“重光哥哥,床底下我藏了東西,你能幫我拿出來嗎?”

    裴谞把人放回床上,讓他靠著床架坐好又在他身后墊了枕頭。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世間最尊貴的人就學會了照顧二字。

    裴谞俯身下去,手伸到床底摸了摸,摸到一方鎮(zhèn)尺,鎮(zhèn)尺下壓著一摞紙,東西拿出來,鎮(zhèn)尺放到一邊,他掃了眼紙上的內容。

    “你把那些信箋譯成漢文了?”

    “我想能幫上重光哥哥的忙?!?/br>
    裴谞坐下來仔細翻看內容,越看表情越難看,眉頭的川字深了又深。

    “賣官、賣陸運商道,幾年的賑災糧款,也不怕?lián)嗡?。?/br>
    裴谞把手中的信紙攥出一道印子:“若不是顧長明想辦法遞折子入都城,朕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br>
    “重光哥哥不怕我是亂寫的嗎?”

    裴谞收好信紙道:“朕從不做無驗證之事?!?/br>
    顏煜點點頭,也對,裴谞沒那么好糊弄,所以他也沒有亂寫。

    這些都是事實,孟元里從嚴松手上買到雍州刺史的官位。

    嚴松指使孟元里收取各縣郡富商走商道的往來路費和上供的錢。

    收人錢財,便為雍州城內的商戶提供便利,商戶可偷售高利潤的違禁品,而嚴松和孟元里則從中抽取五成利。

    雍州地處偏遠,多旱災蝗災,朝廷年年撥款預備災患。

    而這些錢就都以安撫災民為由,順理成章進了孟元里和嚴松的口袋。

    又因天高皇帝遠,做事便捷,里應外合這么多年都沒有露出馬腳,賺得盆滿缽滿。

    直到顧長明突破阻礙將折子遞到裴谞面前。

    “重光哥哥,別生氣了,千萬不要氣壞身子?!鳖侅虾眯牡貛团嶙犈牧伺男乜凇?/br>
    裴谞握住他的手還是十分在意另一件事。

    “孟元里有沒有把你怎么樣?”

    顏煜想了想,孟元里一定難逃死罪,但他想讓那個色瞇瞇惡心人又不顧百姓安危的家伙死得更慘一些。

    “有?!?/br>
    “什么?”

    “重光哥哥..”顏煜撲進裴谞懷里模樣委屈極了,“他摸我,打我,還親了我,要我陪他睡覺。”

    抓著手臂撞在墻上,肯定算摸和打了,也確實說了讓他陪睡的話。

    至于親嘛,編一個謊,只是...裴谞不會因為這個謊話嫌棄他,把他殺了吧?

    “他敢!”裴谞果然震怒,“孟元里,他現(xiàn)在就得死!”

    “哎重光哥哥?!?/br>
    顏煜沒想到對方能氣成這樣,趕緊拉住裴谞。

    “重光哥哥你現(xiàn)在殺了他,誰來做嚴松的人證啊?”

    “等不了!松手!”裴谞目露兇光,怒氣上頭理智全無。

    “啊我胸口疼..”顏煜沒法子躺倒在床上捂住胸口開始裝。

    裴谞一怔,趕緊坐回床邊:“怎么又疼了?來人!”

    顏煜捂住裴谞的嘴巴,坐到了對方身上。

    “不來人,重光哥哥我是騙你的,你冷靜些吧..孟元里現(xiàn)在死了的話,誰去指證嚴松呢?”

    裴谞愣愣看著對方的眼睛,理智慢慢找回。

    顏煜移開手掌輕觸上裴谞的胸膛,笑著吻了下裴谞的臉頰。

    “重光哥哥,現(xiàn)在你這里裝著的都是我嗎?你..愛上我了吧?!?/br>
    他抱住裴谞道:“我知道重光哥哥心里有其他人,可是心里的人太遠,怎么比得過近在咫尺,可觸可及的眼前人呢?”

    “謬論?!迸嶙牥阉崎_,目光冰涼,“你永遠比不過她,別妄想能占據(jù)朕的心來左右朕?!?/br>
    “可重光哥哥已經在為我這么做了,不是嗎?”

    裴谞愣住,雙眸又漸漸染上迷茫,瞳孔中理智和混亂相互碰撞,不知道是哪個先吞噬對方。

    “這是什么?”裴谞被顏煜腰間袋子中露出一塊物件吸引過注意力。

    沒等顏煜反應,袋子中的小木鳥就被拿了出去。

    “你喜歡這種東西?”

    裴谞拿著小木鳥左右看看,視線落在木鳥的爪子上,那里刻著一個極小的“澈”字。

    一般手工作品制作者都會刻一個屬于自己的記號上去,所以裴谞并沒有在意。

    “這個顏色...是相思鳥?!?/br>
    “相思鳥?”顏煜微微一怔。

    應該是覺得顏色好看才這么涂的吧,又或者是碰巧,對徐懷澈他不想多想。

    “嗯,朕見過一次,何時買的?”

    見過一次記錯了很正常,顏煜默默呼出一口氣,把木鳥拿回來。

    “那日我早上自己出去時,街上賣的,看著好玩,就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