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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陛下他?”王騫打開信筒,里面是早就寫好的圣旨,頓時(shí)老淚縱橫。

    臉上的皺紋一會兒揚(yáng)起一會兒垂下,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王騫雙手顫抖地捧著圣旨,面朝寢殿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個(gè)頭。

    “陛下仁心寬宥!老臣叩謝陛下隆恩!”

    “王大人,快起來吧?!?/br>
    陳任把王騫扶起來,王騫還在用衣袖擦眼淚。

    “陛下信任大人,視大人為股肱之臣、是不可失的左膀右臂,小懲小處定是有的,怎么可能真舍得大人您離開呢?!?/br>
    王騫聽了更是感激涕零。

    “煩勞公公轉(zhuǎn)告陛下,只要老臣有一口氣在,就一定為陛下、為大恒鞠躬盡瘁?!?/br>
    “是是,大人放心,奴才一定將此話原原本本的帶到?!?/br>
    “多謝陳公公?!?/br>
    送走王騫,陳任繼續(xù)回去復(fù)命。

    一切處置妥當(dāng),明日早朝便要當(dāng)著文武百官處置嚴(yán)松、孟元里及其同黨。

    顏煜很佩服裴谞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一是替臣子護(hù)住家眷,二是一個(gè)巴掌一個(gè)甜棗。

    再叫來百官一起看孟元里和嚴(yán)松受刑,殺一儆百。

    正失神,脖子上忽然落下溫?zé)岬奈?,?xì)密輕柔,從脖子延伸到鎖骨,與稍有涼意的手一同探進(jìn)領(lǐng)口。

    “涼?!?/br>
    那只手頓了下,移開扶住他的腰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身上。

    衣衫順著肩頸滑下去,在將落到小臂時(shí)顏煜抓住衣服把自己裹好。

    “重光哥哥,我這些時(shí)日很不舒服,能不能…先別..”

    他沒有說謊,從回來的路上他就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在越變越差。

    有時(shí)走幾步就會出一身虛汗,比從前更沒力氣。

    怕裴谞又用強(qiáng)的,他好言商量道:“我…我可以幫..哎!”

    話沒說完裴谞已經(jīng)把他抱起來放到了床榻上。

    果然跟這個(gè)人講什么都是徒勞,他難不難受哪里比得上裴谞的高興重要?

    顏煜心累也沒法子,只能沉默地閉上眼睛。

    可等待良久自己的衣服都還完好地留在身上,還多了烤過暖爐的懷抱。

    他剛以為裴谞不做什么了,睜開眼睛嘴唇又被封上。

    纏綿的吻帶著難以克制的情欲,顏煜心中冷笑,他還是想多了。

    一吻殆盡,裴谞把他的頭扣在自己胸口,雙臂緊了緊。

    “不用你幫,朕不做什么?!?/br>
    心情一波三折終是安定下來,顏煜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舒服?讓張浦再給你看看?!?/br>
    顏煜搖搖頭,哪哪都不舒服,反正時(shí)日無多,何必再多做徒勞。

    “重光哥哥,可以放了先吳國的臣子嗎?不再做官,只是廣闊天地自去活命罷了,我有一封信,他們看了信就絕不會做對恒國不利的事。”

    顏煜微微笑了下,連日奔波后慘白的臉上盡顯疲態(tài)。

    “我與他們說到底不過是一群螻蟻,是死是活對重光哥哥來說并無影響,所以...可以放了他們嗎?”

    “可以?!?/br>
    裴谞在他額頭輕落下一個(gè)吻,溫柔的同時(shí)說出的話卻仍含著脅迫。

    “一會兒朕便下令放他們走,但...你活著他們活,若你死了,跑到天邊朕也可以把他們每一個(gè)人抓回來處死?!?/br>
    “你怎么能這樣?”顏煜聽了越想越氣,“張?zhí)t(yī)說我連今年都活不過去,那放不放有什么分別?”

    裴谞心頭一滯:“你說什么?”

    “我說你小肚雞腸,摳門,放不放有什么區(qū)別?”

    “有區(qū)別。”裴谞坐起身定定看著他,“你從此時(shí)此刻開始要拼了命去求生,你不死,他們就活?!?/br>
    若一個(gè)人求生就能活,那豈不是天下人皆長命百歲了,荒謬。

    顏煜躺平閉上眼睛,既然這么不想讓他死,那么要想辦法的人不該是他自己。

    “朕發(fā)現(xiàn)你好像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br>
    “因?yàn)槲蚁矚g重光哥哥所以才沒規(guī)矩呀..”

    “好吧..”顏煜立馬撿起規(guī)矩,起身跪好道:“罪臣逾矩,請陛下息怒?!?/br>
    裴谞嘴角僵住,眸子生出怒意:“你真是..該死。”

    “重光哥哥怎么總是不高興?”顏煜又散漫地坐著抱住裴谞,“到底是喜歡我有規(guī)矩還是沒規(guī)矩呢?”

    “朕..”

    空蕩的寢殿中忽然傳來微弱但明顯的咔嚓聲。

    “什么聲音?”

    裴谞下床尋著聲源處找過去,行至?xí)嘎曇粼絹碓浇?/br>
    視線從書案下移到案面,一只金黃色的小老鼠爬到筆架上,正在用黑檀木為桿紫毫為尖鑲嵌翡翠的筆磨牙。

    “你把它放出來的?”

    “什么?”顏煜爬下床跟過來,登時(shí)一愣。

    一支筆的筆桿已經(jīng)被啃出兩個(gè)坑,木屑掉了一片。

    “你知道這支筆值多少錢嗎?”

    顏煜想裝作沒看到,可咔嚓咔嚓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此刻他倒想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躲躲,等裴谞消氣了再出來。

    “它..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他低下頭捏著袖子揪來揪去,聲音越來越小,“我...也不是故意的?!?/br>
    裴谞壓抑著怒氣走近。

    敞開放著的書卷上幾道爪印刺眼,甚至還有一小灘黃色已經(jīng)凝固的液體。

    “顏..煜,朕要?dú)⒘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