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糯香[美食]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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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開飯,晚飯都不吃了?” 節(jié)目組出門在外,通常不是盒飯就是提前在住宿的地方訂一桌十菜一湯。 “我不餓?!?/br> “你是不是要出去開小灶?”薛禹城抓著她的手腕輕輕晃了晃,“帶我一起去!” “不是的?!睏罴倓C狡辯道,“我就出去隨便逛逛?!?/br> “鄉(xiāng)下地方有什么好逛的?”薛禹城打量了楊紓凜一眼,“你帶我去,我開車?!?/br> “成交,速去速回!” 甭管吃什么,墊背的是先當上了。 楊紓凜蹦跶著往停車場跑,薛禹城跟在后面,先給部長發(fā)了一條信息。 【不好意思,小楊胃口不太好。我陪她去鎮(zhèn)上買點兒健胃消食片。】 【健胃消食片?我這兒還有,給她拿點兒過去?】 【沒關系,您的先留著備用。她需要一周的量?!?/br> 【好的。那你讓她多休息。】 【好,你們先開飯吧,不用等我了。】 表面看起來,楊紓凜在各種美食節(jié)目里吃喝玩樂,比其他灰頭土臉跑外景的記者幸福多了。以前,薛禹城就是這么想的。 不過,和楊紓凜熟悉一點的同事都知道,入職幾年以來,她慢慢患上了慢性胃炎。雖說這是職場人群里非常常見的慢性疾病,但工作的原因占了七八成,明眼人一看便知。 楊紓凜平均每周需要探店兩到三家,海州城的店跑得差不多、沒什么新鮮勁的時候,就得搭高鐵當天往返長三角圈。 動筷子前,先給菜品拍照,有時候是拍視頻或錄像。二三十盤菜一圈輪下來,基本就涼了一大半。有時候店主細心,熱一熱再上桌,更多時候為了防止影響拍攝效果,都是就著冷菜冷飯吃到胃脹。 吃多了自然會長胖,即使美女也不例外??沙耘至擞钟绊懮乡R,又得餓上幾天消腫,饑一頓飽一頓也是常態(tài)。 薛禹城本來是被領導派來喊楊紓凜去吃大鍋飯的,一見到楊紓凜滿面春風的樣子,他一下子就猜中了大半,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竟不忍心掃了她的興。 興許,剛剛部長對他的說辭其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 再說,要買健胃消食片也是真的。薛禹城這么一想,負罪感減輕了不少。 尋到地方后,楊紓凜簡直感動到要飆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熟悉的香味,可不就是她曾晝思夜想的秘制醬香肘子嘛。 明明已經(jīng)斷了念想好幾年,結(jié)果竟然真讓她在茶港鎮(zhèn)給碰到了??磥恚挥腥俗叩搅吮M頭,放下心里的擔子,才會看到奇跡。 “就是這家!”她激動得抓著薛禹城又是搖又是晃,就差跳腳了。 待楊紓凜冷靜之后,和老板聊了幾句,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當年如園老師傅的兒子。再一問,竟然是因為當年查出了重病,不得不入院治療。 好在如今老人還健在,只是身體大不如前,再也不能干辛苦的掌勺工作。自己能承襲多少,年輕的小老板并沒有十足的自信。 兩人要了一份醬香蹄膀。 薛禹城見楊紓凜幾乎下一秒就要仙女落淚,“就這么好吃?” 可楊紓凜眼里,與她重逢的不是醬香蹄膀,而是失而復得的人生摯愛。 -------------------- 第41章 醬香蹄膀(2) ============================== 薛禹城不得不承認,楊紓凜在美食探店方面,確實是專家。 小小的店鋪,雖是新開的,但無論是周圍的環(huán)境還是店里的布置,都讓人提不起什么期待。然而,一筷子下去,他知道,要打臉了。 “我們是不是該拿點兒回去給大家分一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薛禹城吃到一半,越發(fā)覺得自己不該撇下大家來吃獨食。 楊紓凜低頭看了看面前盤里光光的骨頭,轉(zhuǎn)頭朝老板吆喝道,“老板,你家送外賣嗎?” “今天是沒有了。”老板瞅了瞅已經(jīng)見底的鍋,“明天行嗎?” “不著急,那就改天吧。”楊紓凜調(diào)轉(zhuǎn)回來,沖著薛禹城說道,“改天我請大家吃,今天就是先來探探路的。你別心虛,我不是拉你來背著大家吃獨食的?!?/br> 薛禹城沒想到楊紓凜一語道破,“是不是覺得我特矯情?” “是?!睏罴倓C點了點頭。 “什么?”前一秒頓感輕松的薛禹城沒來得及收起面上的笑容,下一秒就跟不上了。 “是矯情?!睏罴倓C以肯定的語氣又重復了一遍,“不過,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再矯情也能接受。” “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講話能噎死人?” “知道,”楊紓凜點了點頭,“但我說的也都是實話,對不對?” “你覺得我哪里矯情了?” “你是不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了?活得這么規(guī)矩,累不累?” “規(guī)矩不讓人累,不守規(guī)矩才累呢?!毖τ沓侵噶酥缸约旱哪X袋,“守規(guī)矩不用動腦子,最省力氣?!?/br> “那你干嘛跟著我不守規(guī)矩?”楊紓凜抬頭看著他。 薛禹城的心不自覺地動了一下,他想起來了,楊紓凜當年的外號是小妖精。她的眼珠很亮,就跟自帶美瞳似的,目光流轉(zhuǎn),似乎一下子就能將人吸進去。 海州外國語學校大多都是小康和中產(chǎn)家庭出身的孩子,出于某種約定俗成的體面,一般不會給別人取這么直白的綽號。 其實,這個綽號最早是從校外傳進來的。為了這個不好聽的稱號,他曾經(jīng)陪陸迦南在和外校的幾個學生打過一架。雖然陪打了,但其中具體的糾葛他并不清楚。 事后,他想了一下,自己沒有追問的原因大概就像動物對于危險的本能感知,他不想卷入無謂的是非之中。幫陸迦南,可以。至于小妖精,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了。 薛禹城爸媽都是市里的領導,一個在政法委,一個在市政府。從小,他被父母教訓得最多的話之一就是要守規(guī)矩,不要給人落下話柄。 之后沒多久,陸迦南就出國留學了,獨留他整天擔心東窗事發(fā)被學校處分。打架他倒不怕,但萬一學校把父母找過去,等回家來個混合雙打,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雖然長了一張痞帥痞帥的臉,但在薛禹城的自我認知里,他基本上還是一個守規(guī)矩的人。即使在社會新聞頻道干了這么幾年,漸漸看慣了各種出離規(guī)矩的現(xiàn)象,他也沒有覺得規(guī)矩是個壞東西。 是啊,他為什么要被楊紓凜牽著鼻子走呢? 他想起了上周送楊紓凜回家時,在她家樓下見到的那個男人。 楊紓凜并沒有拜托他幫忙解圍,但他還是主動撒了謊,似乎在楊紓凜做出反應之前,他就本能地生出了那樣的意愿。 “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樣了?”他吃飽了,將盤子推到了一邊。 “男朋友?” “我見到的那個?” “已經(jīng)被我甩了。” “為什么?” “你干嘛對我的事這么感興趣?” “沒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你不想說就算了?!?/br> “你相過親嗎?” “相過?!?/br> “相過幾個?” “好幾個吧,我不記得了?!毖τ沓谴_實不記得了。 “你就一個都沒相中?”楊紓凜歪了歪腦袋,“就沒有被你的臉迷住的?” 薛禹城隱約記得,那幾個女生好像都是爸媽朋友或同事家的孩子,大多都白白凈凈,看起來都溫溫柔柔的模樣,一看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乖乖女。 本來應該會是他喜歡的類型。 可是,他現(xiàn)在既想不起來她們的模樣,也不記得最后到底是因為什么而吹掉的。就跟一陣晚風吹過似的,掀起了一陣漣漪,但是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后來,從父母怒其不爭的委婉責備里,他聽出了,基本上都是女方嫌他太冷淡。既然感受不到他的主動,就不想剃頭挑子一頭熱了。都是薄臉皮的姑娘,誰也不想主動發(fā)起攻勢。 這么說,也沒多喜歡他嘛,說得好像他辜負了她們的深情似的。薛禹城心里叫了幾次屈,也就懶得再去了。 “她們嫌我不夠熱情。”薛禹城總結(jié)道。 “那你就熱情一點嘛?!?/br> “你就別cao心我的事了,先把自己的事管管好吧?!?/br> “薛禹城,你可真活該單身?!?/br> “單身是罪嗎?我覺得挺好?!?/br> “嗯,不是罪,我也覺得挺好?!睏罴倓C眨了眨眼,“要是我下次需要臨時男朋友的話,可以找你嗎?” “下次?” “比如現(xiàn)在?!?/br> “你要干嘛?” “你陪我去個地方唄。” “可是已經(jīng)十點多了。”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睏罴倓C毫無預警地起了身,搖了搖手機,“飯錢我已經(jīng)付過了,你可以先回去。” “大半夜的,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瞎晃?”薛禹城滿是無奈地跟著站了起來。 “這才對嘛,吃了我的蹄膀,今晚就跟著我吧?!睏罴倓C勾住他的手臂,將他從狹窄的座位上拉了起來。 “你等一下,我拿外套。” “老板,錢已經(jīng)交了,支付寶哈?!睏罴倓C走到門口,和老板打了一聲招呼。 “好咧,二位慢走?!?/br> 按照楊紓凜的指揮到達目的地之后,薛禹城頓時傻眼了。 要不是因為他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而且還認識楊紓凜,他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是被拐騙到了山溝溝里。 四圍靜悄悄、黑黢黢的,除了亮著的車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沿途的土路上隔著好幾米才有一盞光線微弱搖曳的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