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香炒栗子，用的是本地山上的野生板栗。白糖、芝麻、香油，摻上少許鹽和蔥姜蒜制成糖色兒，經(jīng)過長時間的鐵鍋翻炒，淺黃色的栗子最終會變成金燦燦、油光水亮的模樣。

    陸迦南陪著江菀柔從街頭一直吃到了街尾，咸的、甜的、辣的，江菀柔看到什么都想嘗嘗。

    本以為她只是心情好，一時興起，等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吃到遠(yuǎn)超平時的飯量時，陸迦南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休息了吧?！?/br>
    “早著呢。”江菀柔不依不饒。

    “聽話，跟我回去?！标戝饶蠑r在了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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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香烤饅頭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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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菀柔站在原地甩了甩手,掙脫不開。

    兩人在原地僵持了一會兒，站了一整天、持續(xù)被磨到的后腳跟像是忽然感應(yīng)到游走在她身體里的怒氣，瞬間觸發(fā)了劇烈疼痛的開關(guān),一下子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回就回?！彼€氣似的說道。

    細(xì)想起來并沒什么拌嘴的理由,于是,她一上車就氣鼓鼓地閉上了眼睛裝死。

    可大概是因為吹了一天的冷風(fēng)，她感到身上一陣?yán)洹⒁魂嚐?睜開眼一陣摸索，將空調(diào)風(fēng)量調(diào)大了一些。

    “嫌冷？”陸迦南摸了摸她的手。

    “不冷?！彼槌隽俗约喊l(fā)涼的手。

    “還嘴硬,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只是手冷,身上不冷。”

    “胃呢？有沒有不舒服。”他的手撫在她的肚子上。

    “沒有，我很好。”她一把推開。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唄。”

    “沒有?！苯胰嵋庾R到自己的無理取鬧，有意讓聲線緩和下來。

    到家之后,陸迦南直奔醫(yī)藥箱,翻出了健胃消食片和嗎丁啉。

    “我的胃沒有不舒服,真的?！泵摰敉馓?換上拖鞋，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那你是心臟不舒服？”陸迦南直視著她的眼睛,“為什么忽然心情不好？”

    “可能因為我快要來大姨媽了吧,生理期前就是會喜怒無常，你就讓著我一點兒吧?！?/br>
    “真的不是因為程千玥？”

    江菀柔瞬間瞳孔地震,一面因被戳穿而窘迫,一面因他佯裝不知而生出慍怒,還摻雜著一點點陸迦南竟然懂自己的竊喜。

    他知道她在氣什么,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算無理取鬧了。

    “我為什么要因為她心情不好？”江菀柔翻了一個白眼,還是先要顧及一下自己的面子。

    “我也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因為她心情不好，不就是撞衫了嘛，是需要這么在意的事嗎？”陸迦南露出的不解表情十分真誠。

    看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晚上就要失眠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江菀柔咬住了嘴唇，用痛感使自己清醒起來，企圖讓占領(lǐng)高地的理性壓制住原地爆炸的沖動。

    “不可笑，我知道你不開心了?！标戝饶弦蝗缂韧仄胶?，并沒有因她聲音里的怒氣而顯示出任何或強硬或妥協(xié)的姿態(tài)，“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我無法理解你實際的感受?！?/br>
    他說得一點兒沒錯，句句在理。

    她沒辦法要求旁人感同身受。

    畢竟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糾纏在心頭的一團亂麻到底是什么鬼。

    不，或者應(yīng)該說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明明就站在離她咫尺的距離，只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她卻覺得兩人之間有一堵看不見的墻。

    “既然這樣，我們就一次性解決吧。第一，你怎么從來沒和我講過你前女友的事？”

    陸迦南愣了兩秒，“這是需要報備的事情嗎？再說，你真的想聽嗎？”

    “我確實不想聽?！苯胰崤σ种票乔焕锵蛏嫌苛鞯乃岢梢暰€還是漸漸模糊了，接下來是第二樁，“可是你怎么可以讓你前女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呢？”

    陸迦南總算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起因并不是程千玥下午說的那句話，而是起于更久之前埋下的地雷。

    “對不起。”他用力擁住她，在她耳邊又重復(fù)了一遍，“對不起，確實是我疏忽了。”

    “你怎么可以這樣呢？膈應(yīng)我還是她？”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爺爺請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她會出席。”

    婚禮那天賓客太多，陸迦南一桌一桌敬酒的時候才看到程千玥，當(dāng)時真的嚇了一大跳。

    “難道不是因為人家還放不下你，才會來看你的嗎？你沒有心嗎？”這是第三樁。

    雖然她記不清每張賓客的臉，但估計當(dāng)時還傻乎乎地笑著向人家敬酒了。

    淚水滴滴答答地墜落在地毯上的瞬間就悄無聲息地被全部吸收了。

    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程千玥。

    “對這件事，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可是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她會來?！?/br>
    陸迦南不知道賓客名單上有程千玥的爸爸，但不能怪爺爺，爺爺并不知道這一出。

    他屏蔽了她的朋友圈，也不知道她也從英國回來了，更不知道她會替爸爸來參加他的婚禮。

    伏在陸迦南肩頭的江菀柔漸漸冷靜下來，緩緩地止住了抽泣。顧不上找紙巾，她直接將眼淚洇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陸迦南沒有撒謊，以他的行事為人，絕對不會有意促成如此令人難堪的局面。

    “還有，”分析完了客觀情況，接下來就是主觀層面了。江菀柔向后退了一些，以便捕捉到陸迦南的表情，第四問，“你喜歡過人家嗎？”

    要是喜歡過，卻因為不想結(jié)婚就甩了人，挺渣。

    要是沒喜歡過，輕易接受別人又甩了人，也挺渣。

    她不確定哪個答案對自己的沖擊力更小。

    “我這么說也許很渣，我不是因為喜歡才和她在一起的?！?/br>
    “那是因為什么？人家明明追了你那么久?！?/br>
    “就是因為那么久，到后來我自己也有點迷糊了，想著是不是可以試一下，所以我有和她交往過兩個月?！标戝饶洗寡劭聪?qū)Ｗ⒌囟⒅慕胰?，“兩個月過后我還是沒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就提了分手?！?/br>
    從邏輯上來看，似乎陸迦南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充其量算一個悲傷的單戀故事。

    “那你干嘛一開始要答應(yīng)人家？答應(yīng)之后再甩人有多殘忍，你知道嗎？”第五宗罪。

    “嗯，是我辜負(fù)了她，我也希望她以后能找到真正愛她的人，但那個人不是我?！?/br>
    所謂的癡情，很多時候都會化成自縛的繭。

    他知道，程千玥是從高二分班之后開始喜歡自己的。等他松口的時候，她已經(jīng)等了五年。

    別說是他，就是石頭也會心軟吧。

    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除了愧疚，他什么多余的回應(yīng)都給不了。

    良心的虧欠甚至催逼得他回國后一度向情場高手陸以諾咨詢，辜負(fù)了前女友怎么辦。

    當(dāng)時，陸以諾沉吟半晌，緩緩開口，“既然耗了這么久，要是兩情相悅，就對人家負(fù)責(zé)。要是單相思，就從人家眼前消失?！?/br>
    碎片化的信息終于在江菀柔心里漸漸拼湊出了雛形。

    那是今日滴水不漏的陸迦南曾經(jīng)走過的磕磕絆絆和坑坑洼洼。

    “但我私心里很感謝她，讓我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多么自以為是，竟然以為感情是一種施舍?！?/br>
    “你對她是憐憫，”江菀柔伸手貼住他的臉，對上他的目光，“那對我呢？家族責(zé)任嗎？”

    “那你可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标戝饶铣领o的面容里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左胸前，蓬勃跳動的心臟在她的手掌之下，隔著皮膚震顫，“我沒有什么非結(jié)婚不可的理由，和你結(jié)婚是因為喜歡你，僅此而已。”

    “如果我當(dāng)時沒答應(yīng)呢？”

    “可你答應(yīng)了。你和我不一樣，你不可能答應(yīng)不喜歡的人。對吧？”

    沒有出口的“嗯”字已經(jīng)被陸迦南死死地封住了。

    “等等，”在氣息紊亂之前，她用僅存的一點理智推開了他，“你覺得這樣就算講清楚了？”

    “要不然呢？”陸迦南不甘心地抿了抿唇，“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想問什么，我都講給你聽，算我欠你的。”

    “你覺得我們的問題是親一下就能解決的嗎？”

    “當(dāng)然不是，我一向提供一條龍全程服務(wù)?！彼咽稚瞄L挑起她的欲望。

    “我不要在客廳。”

    陸迦南松了松衣領(lǐng)，牽著她的手往樓上走，“那走啊，陸太太?！?/br>
    她赤腳踩過了早就滑落到地毯上的裙子和襯衫，跟著他走向幽暗之處。

    可等到了床上，陸迦南這次說什么都不肯關(guān)燈。

    “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嗎？”

    “不能?！?/br>
    “為什么？”

    “不習(xí)慣。”

    “你多看看就習(xí)慣了?！彼贿呎f一邊拉開了江菀柔遮擋光線的雙手。

    江菀柔仰面正對著他的臉立即要往側(cè)邊轉(zhuǎn)，卻被他搶先一步捏住下巴，甜蜜而蕩漾的吻從唇齒之間一路向下流淌。

    終于看清了原本白皙的皮膚是如何在他身下漸漸現(xiàn)出曖昧的血色來了，令她羞恥到只想合眼。但又不能閉眼，否則她保不準(zhǔn)自己會毫無防備地發(fā)出某些激動陸迦南的聲響來。

    “你干嘛？”驚覺大腿被搭上了他的肩膀時，她嚇了一大跳，只覺得身下涼風(fēng)颼颼的，被子早就褪到了床尾。

    “你要不要這么緊張，輕松一點好嗎？”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腰，手指在她最怕癢的地方撩動，“別搞得好像我在欺負(fù)你似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