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頻繁的戰(zhàn)斗似乎牽連到了他的舊傷。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這人……

    城下已經(jīng)被重重疊疊的叛軍包圍住了，此時再開城門，便是滅頂之災(zāi)。換句話說，他們已經(jīng)被陷在這里了。

    明玄能察覺到自己被逐漸包圍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看見對方也身陷重圍。

    慕千山在人群中顯得很顯眼。他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很快就到了自己面前。

    紛紛箭矢如雨落下，箭頭在燃燒。明玄感覺自己被慕千山的手一把抓住了。

    “回城！”

    混亂的一夜過后，兩人總算得以休息。

    明玄醒來時還有些昏昏沉沉，帳內(nèi)一片昏暗，視線中出現(xiàn)的是一片青布帳頂。稍微緩了緩，才掀開帳簾。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夕陽流照，將地面鋪上了一層金色。

    帳簾被人撩起，外頭探進(jìn)了一雙手，是慕千山。

    兩人對視，頗有幾分不知道今夕何夕。

    “你還真是命途多難?！蹦角綗o聲地嘆了嘆，“殿下……別動了。”

    “這是哪兒？”明玄聲音嘶啞。

    慕千山不答，喂他喝了口水。然后才解釋道：“端陽?！?/br>
    “西南軍退了？”明玄問。

    “嘉安帝都退了?！蹦角秸f，“王黨逼嘉安帝退位，一手扶持四皇子上位。京城現(xiàn)在亂成了一鍋粥。”

    明玄閉了閉眼，道：“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們了。”

    他說話、呼吸之間，都會從胸口漫開一陣疼痛，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你牽動舊傷了，”慕千山道，“還是躺下吧?！?/br>
    “慕千山?！泵餍f。

    慕千山：“我在?！?/br>
    “要是我死了，”明玄話說得很慢，“你就把我的兵符拿走。”

    慕千山沉默不語地聽著。忽而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在他的嘴唇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

    “可是我會舍不得你，”慕千山說。

    明玄眼底有幾分繾綣，輕輕撩起他一縷頭發(fā)，親了親。

    “我也舍不得，”明玄胸口微微起伏，說，“我雖然一副衰弱之軀，卻也是想要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我會好好活下去的?！?/br>
    慕千山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道：“現(xiàn)在的狀況，京城是不能回去了。但擺在我們面前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br>
    “錢糧?！泵餍吐暤?。

    “朝廷易了主，不會再給我們下?lián)芗Z食，”慕千山說，“他們現(xiàn)在在觀望。我們?nèi)羰遣换鼐┏?，便會被餓死。但即便是回了，也是死路一條?！?/br>
    “你一說到糧食，”明玄無力地道，“我就餓了?！?/br>
    “你現(xiàn)在只能喝粥?！蹦角秸f，“還要吃溫補的藥物?！?/br>
    魚湯。

    明玄一眼瞟見慕千山手中的碗，無力地道：“糧都沒了，哪來的魚?！?/br>
    “城里百姓送的，”慕千山道，“要不是我們守城，叛軍早就打進(jìn)來了?！?/br>
    “現(xiàn)在情況如何？”明玄聲音微弱，問。

    “叛軍大部分三營，就在附近，和我們對峙。”慕千山道，“小部在京城。他們暫時不敢妄動，等著我們彈盡糧絕?！?/br>
    “以動制靜，”明玄說，“你打算盜他們的糧?！?/br>
    “我還要拉攏世家，逐步擴(kuò)大勢力?！蹦角降?，“不出意料，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來征討我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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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戰(zhàn)亂

    暗部從京城打聽到了消息。

    事情的起因是，王黨和安王勾結(jié)。

    王黨缺少的是兵權(quán)，而安王缺少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登上皇位的緣由，兩人正好一拍即合。

    嘉安帝被軟禁起來，關(guān)在了自己的寢殿之中。西南叛軍圍住了嘉州一帶。

    明玄坐在桌前，問慕千山：“他們在陣前喊了些什么？”

    “大勢已去，”慕千山道，“讓我不要負(fù)隅頑抗，這樣可以給我一個機(jī)會，歸順于新朝?！?/br>
    明玄沉吟不語。

    “暗部還是在你手里，”他最后說，“難辦的是端陽一帶的人，他們是中原軍，向來聽的就是皇族的調(diào)令。如果知道這些人背后的主子已經(jīng)坐上了皇位，他們未必和你在一條線上?！?/br>
    “朝廷的旨意都被我攔了，”慕千山道，“他們不知道?！?/br>
    明玄忽然握了他的手，眼神中帶了點微妙：“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我也是姓明的?！?/br>
    慕千山倏然一怔。“你是想……”

    “公布身份?！泵餍垌徊[。

    慕千山一腔血熱了起來，“你要坐上那個位置的話，我?guī)湍銚寔??！?/br>
    “想什么呢？”明玄隨口道，“不用你幫，我可以自己搶過來，而后娶你當(dāng)皇后?！?/br>
    慕千山嘆了口氣：“好吧……夫君。你打算怎么辦？”

    “暗部本身就代表著世家的支持。”明玄翻過一頁書，“我記得……端陽和嘉州很近。嘉州是你本家，暗部世家多支持你，向他們借兵糧，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我送你出去?！?/br>
    慕千山知道這個方法是可靠的，但也很危險，因為他突圍出去需要不少人，城內(nèi)的兵力只會更少。他深吸一口氣，問：“帶多少人？”

    明玄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你帶來的人全部帶過去?！?/br>
    “不行?！蹦角綆缀趺摽诙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