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蘇莉佯作思索。

    褚紅云：“選一個地方吧?！?/br>
    “什么地方？”

    “你說呢?！?/br>
    臉靠近，氣息靠近，空氣都有些不安分。蘇莉抓住褚紅云的手，看了眼天色，又看一眼時間。

    “第一次這么粗糙，不太好吧。”

    還選地方，野得有些超出常識了。

    褚紅云樂不可支，花枝亂顫，臉都泛起紅潤。

    直到蘇莉雙頰飛桃，她才緩了緩，道：“想什么呢，是旅游的地方，不是還沒定？”

    “……”

    誰會把這些小動作和旅游聯(lián)系在一起！

    蘇莉癱著一張臉，說不上哪里不爽，但渾身都擰著勁，惹得褚紅云又是逗又是哄。

    這樣玩鬧了一陣，她們將一切定好，出門逛閑。

    褚紅云再問起山高水苑，蘇莉挑挑揀揀，拎出好玩的片段，說：“我本來還愁怎么找他，后來我想到說，我是上次在山莊受傷的人，想來感謝一下滕嘉木先生?！?/br>
    “去之前還問了榮老師，榮老師說他除了茶，還喜歡吃水果。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我人都見到了，果籃都遞出去了，滕嘉木說：‘這是反季的水果’。”

    邊說，邊學(xué)滕嘉木嫌棄又淡定的語氣。褚紅云笑得直彎腰。

    “我可尷尬了。但好歹他有點人性，問我恢復(fù)得怎么樣，我就如實說了。他還特別好奇我怎么摔下去的——他真的很好奇，還領(lǐng)我去事發(fā)地，連站點、落點都問得一清二楚。我看他挺高興，就說明來意了?！?/br>
    到這，蘇莉認真地想了想，回憶連日來的狀態(tài)，說：“我確實不知道他為什么答應(yīng)我，因為我提到你的時候，他一點表情都沒有，也沒不讓我說，我就什么都說了，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

    褚紅云問：“你說什么了？”

    蘇莉答：“我說你從高中就開始籌備，一直都想光復(fù)茶廠，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大概是這樣，因為我談到你的時候會跑題，說著說著，就會講起我和你的事。”

    “啊?！?/br>
    褚紅云搔搔下巴思索，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蘇莉，將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了，才收回目光。

    蘇莉抓著她問想什么，褚紅云低頭不語。于是纏著扭著晃著，連番sao擾，褚紅云沒忍住笑，蘇莉才又羞又臊地質(zhì)問：“你不會心里暗爽吧?！?/br>
    褚紅云一本正經(jīng)：“莉莉，這種事，我們悄悄摸摸知道就好了。把私事將給外人聽總也不好意思。”

    蘇莉鼓著腮：“你哪里像不好意思了?！?/br>
    又一陣哈哈大笑。

    等她們路過龍漾家門口時，龍漾正在庭院曬豆子。腳邊跟了只棉花似的博美，以為是什么好吃的，圍著腳脖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褚紅云朝龍漾打招呼，龍漾揮著手走到門口，她們閑聊幾句。

    “對了，今年過年還來我家包湯圓嗎？我糯米面都準備好了?！饼堁钢肝輧?nèi)。

    褚紅云和蘇莉?qū)σ曇谎?，蘇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褚紅云笑道：“那我得去買個大燈籠了?！?/br>
    龍漾說：“你又來，去年不是買了一個？”

    褚紅云：“去年那個壞了，龍姨你忘啦？”

    龍漾拍了拍額頭，記起來。

    “放心吧龍姨。我們肯定準時?！?/br>
    小博美跑到蘇莉的腳邊嗅了嗅，蘇莉把它抱起來。龍漾笑著問：“小莉喜歡吃什么陷的湯圓?！?/br>
    蘇莉忙點頭：“都可以的。吃的最多的是紅糖?！?/br>
    “我們家小花也愛吃紅糖，真有緣分?！?/br>
    正說著，龍花朵就從二樓陽臺出現(xiàn)，很雀躍地朝褚紅云打招呼，被龍漾送去一記眼刀后，又悻悻和蘇莉問好。

    她們相繼道別，夕陽將余暉灑在大道上。

    龍渡鎮(zhèn)的日子單調(diào)，蘇莉卻不覺得無聊。她可以和褚紅云騎電瓶車去到五公里外看河，也可以爬山都算不上的小丘。路過小小土地廟虔誠拜一拜，看見一閃而過的黃鼠狼問聲好。

    她們舒心又散漫，享受龍渡鎮(zhèn)的繁蕪自然。在太陽將云彩照得通紅透亮的時刻，愛意并不激烈地到達頂峰。美好原來是一種平靜。

    轉(zhuǎn)眼間，臨近過年。

    蘇莉和褚紅云在百貨店購買年貨時，收到母親發(fā)來的信息。圍繞過年展開，大意是母親認為她一個人在學(xué)校太孤單。

    蘇莉委婉地說，自己和室友待在一起，不是一個人。

    又問了幾句話，這段插曲才結(jié)束。

    蘇莉因這引出些胡思亂想，想到某天總會來臨，便無法安心享受當(dāng)下。她計劃做一些準備，又害怕這些準備對母親無效。

    所幸除夕夜來得很快，在龍漾家包湯圓的過程稱得上愉悅。

    龍漾四十五上下，頭發(fā)烏黑濃密。皮膚很白，透著紅色，尤其是臉頰，讓人看著很親切。照性情來說，她應(yīng)當(dāng)稱得上溫淑，養(yǎng)狗種花，掃屋宅院，空了聽聽書唱唱歌，和人講話也聲溫語細。

    她談起褚紅云小時候的樂事，說她下河抓螃蟹，被夾了也不吭聲，在爺爺面前滿不在乎，只有到她這里才淚汪汪。

    褚紅云很無奈：“是因為上藥太疼了所以掉了滴生理眼淚。”

    龍漾笑說：“我不管，反正你流眼淚了，什么生理不生理地我可不知道?！?/br>
    蘇莉默不吭聲，拿眼神瞄一眼。這一眼很有效果，褚紅云難得強作無事，悶頭包湯圓。蘇莉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