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鑒定需要被告方律師參與？”方敬言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門把手。

    “我想找江警官證實一些案件細節(jié)的事，只是碰巧一起來了?！绷忠娚羁聪蚪瓡?，微微頷首示意，“這么巧，江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江曉怔怔地站在原地：“是你？”

    在定制西裝的門店里兩人見過一面，當(dāng)時林見深對于西裝的定制需求還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和看法，“進來吧?！苯瓡岳死骄囱砸滦洌矒嶂慕鋫?，“沒事，配合工作而已。”

    客套的寒暄之后，一群人坐在了客廳里。鑒定中心的楊主任開口問：“江警官，請問逮捕翟京海當(dāng)日是你帶隊出警的嗎？”

    “是?！?/br>
    “麻煩您盡可能詳細描述一下當(dāng)天的抓捕過程?！?/br>
    “我們在翟京海的工作地點找到了他。本來是想直接把人帶回警局，但是沒想到翟京海翻窗逃脫，利用藏在草叢里的自制槍和警方火拼，之后翟京海就逃到了人群里?！?/br>
    “再然后呢？”楊主任停下了記錄的筆尖。

    “他搶了一輛車，逃到了瑞禾工藝的木雕場，再然后我和一組警員在廢棄的工廠內(nèi)找到了翟京海?！?/br>
    “那他腿部的槍傷是怎么回事？”

    “是翟京海在拒捕的過程中被射傷的。”

    “誰開的槍？”

    江曉猶豫了一下。方敬言雙手插在褲兜里，打量著楊主任：“什么意思？”

    “哦，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翟京海腿傷的由來?！?/br>
    “當(dāng)時翟京海先朝我們開槍，逃跑的時候，是我開槍射傷的。”江曉說。

    “你們什么意思？是在懷疑江曉執(zhí)法過當(dāng)嗎？”方敬言像是刺猬一樣，擋在江曉面前。

    “方先生您別這么激動，是否是執(zhí)法過當(dāng)不是我們精神鑒定中心的工作。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翟京海在犯罪行為中的存在多少主觀性。”

    “主觀性？”方敬言看向了一旁的林見深，目光快要將人燒出窟窿來。

    “方顧問，我臉上有東西嗎？”男人揚起嘴角。

    “一個人在處于癲狂的狀態(tài)下，怎么可能將尸體分割得井井有條？”方敬言也沒有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地提出疑惑。

    “這一點我們會綜合評估的?！睏钪魅握f，“您也是業(yè)內(nèi)人士，應(yīng)該也很清楚翟京海在殺人之前對被害者有過暴力行為是意味著什么，這個方面也會在我們的考量里。”

    方敬言攥緊了手指，后槽牙執(zhí)拗地咬在一起。他當(dāng)然清楚楊主任的意思，如果能證明翟京海的行為是由某種誘因引發(fā)的，這將決定最后的評估方向。

    林見深看穿了他的心思：“關(guān)于這一點，詹隊提供的信息?！比缭卵腊愕难劬锊刂骄囱钥床磺宄臇|西，林見深繼續(xù)說，“詹隊在接待室也說過，會配合工作的。”

    方敬言雙手插在褲兜里，情緒很快收斂起來，他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當(dāng)然，合法的司法程序當(dāng)然要配合?！?/br>
    送走了鑒定中心的工作人員，方敬言看著林見深，立刻換了一張面孔：“你還想問什么？”

    “方顧問這是在下逐客令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方顧問家呢?！绷忠娚钤捓镉性?。

    “嚴謹一點說，江曉還在休假，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在工作時間拜訪?！眱扇嘶ゲ幌嘧?。

    江曉見狀，攔在了兩人中間：“林律師，您還有什么問題？”

    林見深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張照片擺在江曉面前：“我想向您了解一下楊恒?！?/br>
    錢萌萌、楊恒，害死柳承敏的罪魁禍?zhǔn)?，也是江曉腦海深處揮之不去的陰影，每每記起，壓抑的窒息感涌上心頭。

    “這是什么意思？”方敬言蹙起了眉。

    “我只說證實一些案件細節(jié)，沒有說是關(guān)于翟京海的吧。”林見深看向江曉，“很抱歉江警官，這或許會讓您感覺不舒服。但是，這起案件在當(dāng)年的影響不小，很有參考價值。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這起案件的信息，不過沒什么收獲，希望您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br>
    林見深的要求，無疑在江曉的傷口撒鹽。方敬言剛想開口就被江曉攔住了：“我當(dāng)年沒有參與這起案件，可能并幫不到你什么?！?/br>
    江曉冷靜、戒備地看著林見深。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叨擾了。”林見深拿起公文包，離開了江曉家。

    直到再也聽不到林見深的腳步聲，江曉才松了一口氣，她靠在沙發(fā)扶手上盯著林見深離開的方向：“方敬言，你覺得林見深突然問楊恒是想干什么？”

    “還能有什么意思，無非是想證明你有執(zhí)法過當(dāng)?shù)摹翱啤?。”方敬言抱起雙臂，“林見深這個人真是不簡單?！狈骄囱哉f到一半忽然想起林見深的話，“他說……又見面了。你們見過？”

    “嗯，在定制西裝的門店，林見深正巧來取衣服。那套綠色西裝的配飾還是他給的建議呢?！?/br>
    方敬言板著臉說：“真晦氣?！?/br>
    江曉瞥了方敬言一眼，揪著他的耳朵挑眉問：“晦氣？”

    “疼疼疼?！狈骄囱晕嬷洌拔也皇钦f那套衣服，是說遇見林見深，疼，你的傷口好了沒多久，別生氣……”方敬言連連求饒。

    “這還差不多?！眱扇说氖謾C同時穿出震動的聲音，江曉看著手機屏幕說，“看來我得提前結(jié)束休假了”她晃了晃手機，“繁華里社區(qū)3公里開外，找到了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