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稱過尸體，加上頭顱的總質(zhì)量應(yīng)該在170斤左右，尸體總長應(yīng)該在175公分。”

    “看上去伙食不錯?！绷喝~蹙著眉說。

    “接下來我準備解剖尸體了，你們?nèi)齻€要不要出去等？”明昂挑眉問，“不過得留個人幫我拿攝像機?！?/br>
    梁葉的眼里寫滿了求助，還沒開口就被方敬言堵了回去：“我覺得吧，你還得多練練?！?/br>
    “你剛才還說，有些人一輩子都習慣不了?！?/br>
    “小屁孩，我那是在給你找臺階下?！狈骄囱該卧诹喝~肩膀上，小聲說，“總不能什么臟活累活都讓江曉來做吧?！?/br>
    梁葉長舒了一口氣，勉勉強強答應(yīng)下來：“行行行，我干還不行嗎！”

    解剖室外，江曉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眼前忽然多了一瓶擰開的礦泉水，江曉抬起頭，方敬言正蹲在自己面前，像是哄孩子一樣看著自己：“為了奶奶的事，你也累了好幾天了，明天我?guī)湍愫驼碴犝垈€假，你好好休息?！?/br>
    “不用，剛剛發(fā)生了命案，一堆事得要處理，梁葉和何樂兩個人我不放心?！苯瓡怨嗔藥卓谒?，“你放心，我沒事。人年紀大了，總要走這一步的，很久之前我就想過這一天。奶奶生前受了太多的苦，現(xiàn)在也算是解脫了。往好處想，奶奶走得很干脆，沒什么痛苦。”江曉的話格外多，“你也不用勸我，現(xiàn)在不做些什么，我會胡思論想的?！?/br>
    一連幾天江曉都泡在辦公室里，直到人都散了，江曉才走出辦公大樓。

    回憶、懺悔、自責，在清晰的認識到死亡后仍有一種不現(xiàn)實空虛感，失去親人的痛苦方敬言比誰都清楚，心口像是被人揪著一樣隱隱作痛。

    “江曉，哭出來會好受一些?！狈骄囱該徇^江曉的臉頰。

    江曉搖了搖頭，唇角扯起一個笑容：“我還不至于需要躲在別人懷里流眼淚?！?/br>
    “我可不是別人，在我面前掉眼淚又不丟人。”方敬言的指節(jié)刮過江曉的鼻梁，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行，有需要的時候提前打聲招呼，我換件便宜點的西裝?！?/br>
    “你有這個閑工夫開玩笑，不如想想這案子怎么找線索。沒有頭顱連死者是誰都找不到。”

    “根據(jù)以往面部刻意損毀和頭顱缺失的案件來看，很有可能是兇手不想讓死者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方敬言靠在墻壁上挫捻著手指。

    “不想被發(fā)現(xiàn)？死者應(yīng)該是高須市本地人，家屬朋友都在本市，社會關(guān)系網(wǎng)非常好排查?；蛟S只要確認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能找到兇手。”

    “很有可能。”

    兩人正說著話，解剖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明昂站在兩人面前：“初步尸檢信息出來了?！?/br>
    方敬言看著解剖臺旁躺著的攝像機問：“梁葉呢？”

    “在洗手池吐呢，尸體剛劃了個口子，他就受不了了?！泵靼簱u了搖頭，“就他這樣的，是怎么當上刑警的。”

    “結(jié)果怎么樣？”江曉問。

    “死者大概50來歲，沒有明顯外傷疤痕和胎記。屬于重度肥胖，并伴有高血糖和高血脂，血管里也發(fā)現(xiàn)了血栓，另外還有輕度的脂肪肝?！?/br>
    “都是富貴病?！狈骄囱员еp臂，“看來這人家境不錯?！?/br>
    “可以這么說。在他右手中指左側(cè)發(fā)現(xiàn)明顯的凹陷和老繭，平時應(yīng)該需要經(jīng)常寫字，或者是有寫作的愛好。另外，左右腳都有一定程度的骨骼變形?！?/br>
    “什么意思？”

    “死者身前應(yīng)該經(jīng)常穿皮鞋，而且是那種尖頭皮鞋?！?/br>
    “死者身上，有沒有發(fā)現(xiàn)衣物布料之類的東西？”江曉繼續(xù)問。

    “沒有，全身上下衣服被扒的很干凈，連一條底褲的碎片都沒留下?！泵靼合肓讼?，“想要脫掉死人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死者體重不算輕，如果是死后暴力破壞衣服，很有可能會把衣服纖維留在毛發(fā)上，但是我看了好幾遍，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有沒有一種可能，衣服是死者生前自己脫的？”方敬言挫捻著手指說。

    第54章 長久的告白

    “低溫產(chǎn)生錯覺？”方敬言問。

    “死者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凍傷的痕跡，甚至連皮外傷、束縛傷都沒有發(fā)現(xiàn)?！?/br>
    “脫衣服……為什么要主動脫衣服，被脅迫了嗎？”江曉想不到第二個理由，“明昂，死亡原因查清楚了嗎？”

    “從尸體表面暫時看不出，這個還要進行進一步尸檢才能弄清楚。”

    “軀干上沒有傷口，可能致命傷在缺失的頭顱上?！狈骄囱哉f。

    “沒有面部信息就沒有辦法確認死者尸體，現(xiàn)在連死因都不知道，這案子怎么往下查？”幾人身后，梁葉扶著墻挪了出來，臉色白的和紙一樣。

    “這個倒沒有這么絕對?！泵靼豪^續(xù)說，“既然死者的家庭條件不錯，很有可能會使用療效好的進口藥物控制三高，如果能化驗出肝臟內(nèi)殘存的藥物成分，或許是找到死者身份的突破口?！?/br>
    “大概需要多久？”

    “平時師傅動手，我打下手最慢兩天就能出結(jié)論，可是現(xiàn)在……”明昂回頭看了看解剖臺，“師傅這幾天去開會了，現(xiàn)在就我一個，時間也不好說?！泵靼喊涯抗馔兜搅喝~身上，“要不然梁葉借我使幾天？”

    “不不不，干嘛非得是我啊?！绷喝~連連擺手，“不然找何樂來頂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