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馬爾金先生握緊索菲亞的手,盡力給顫抖的她安慰:“如果進行積極的復健,會有所恢復嗎?” 卡斯希曼冷靜地分析:“理論上來講,基本沒有作用,不過弗洛夏小姐正處于發(fā)育前期,恢復情況很難預測?!?/br>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br> 卡斯希曼嘆息般的搖搖頭,生理上的傷口總會慢慢恢復,但是······ 房間里短暫的靜默像是盛大的歌劇演出前的屏息,在恢弘的樂章沖擊感官之前,臨界點的極限如何勢不可擋的潮汐,與時間做最后的劍拔弩張。 燃燒的沸點終于響起了心知肚明的鳴叫之聲。 “顯而易見的黑眼圈——過度疲勞,或者失眠。食欲低下,體脂肪率低下——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這一點,還體現(xiàn)在弗洛夏小姐發(fā)育遲緩上,她已經(jīng)十三歲了,沒有第二性征發(fā)育的表現(xiàn),并且還未經(jīng)歷初潮?!?/br> 卡斯希曼醫(yī)生無視馬爾金們越發(fā)緊促的眉頭,不管不顧地繼續(xù)說下去, “還有一些我不了解,但你們一定知道的事情。”卡斯希曼醫(yī)生說,“意志活動減退。比如不愿意離開家,不喜歡參加社交活動。” ——我覺得我大概患上社交障礙。 ——盧布廖夫很好,真的很好。 “思維遲緩。反應比較遲鈍,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br> ——嘿嘿,弗洛夏你怎么又在發(fā)呆???! ——不,哥哥,我這是在冥想。 “情緒低落,長時間獨處?!?/br> ——你把這叫做什么? ——秘密花園,我把它叫做秘密花園。 “情緒變化大,自卑,自責,自我厭棄,自我否定。嚴重一些會產(chǎn)生幻覺。” 安德廖沙的腦海里被鮮活的弗洛夏填滿,每時每刻,連她的聲音里都充滿笑意。 但是不是在他看不見的背面,弗洛夏悄悄擦去了眼淚,安德廖沙不知道,那些時候,他沉浸在她的笑容中,大概也不想知道。 “結(jié)合現(xiàn)在的割腕,吞藥的情況,我可以給出百分之九十九的結(jié)論,弗洛夏小姐患上的是——”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一直沉默地站在窗前的安德廖沙,吐出了異口同聲的答案。 重度抑郁癥。 第44章 chapter 43.基因缺陷 一條多肽鏈或功能rna所需的全部核苷酸序列,先進的技術(shù)顯性成像,也算不上十分有美感的東西,正常審美的取向?qū)嵲跓o法對扭曲的二維圖像產(chǎn)生任何共鳴。 即使,它是控制生物性狀的基本遺傳單位——gene。 基因。 基因支持著生命的基本構(gòu)造和性能,不論是堅信神造人的信徒,還是外星球移民,亦或者是自然而然的,隨隨便便誕生了的生命,都離不開編譯氨基酸的密碼。 它儲存著生命的種族、血型、孕育、生長、凋亡等過程的全部信息,環(huán)境和遺傳的互相依賴,演繹著生命的繁衍、細胞分裂和蛋白質(zhì)合成等重要生理過程。它的工作原理好比帶鎖的日記本,開篇一句 dear diary 就決定了正文里毫無營養(yǎng)的絮絮叨叨,不會放過一丁點兒細微的變化。 不過,它不是科爾吉魯?shù)拇蟊?,不總是忠誠地絕對服從。粗略估計,起碼有三十六億歲了,可它時不時喜歡玩游戲,像在allhallowmas的夜晚大叫著“trick or treat”的孩子一樣。 不成熟的調(diào)皮帶來了基因組dna分子發(fā)生的突然的可遺傳的變異現(xiàn)象,通俗來說,就是基因變異。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重度抑郁癥。 不像一場經(jīng)久難愈的感冒,病毒潛入身體,偉大的巨噬細胞犧牲自我,最后,勝利的凱歌伴隨粘稠的鼻涕奏響了頑強的生命樂章。 基因,從基因開始,從基因結(jié)束。 重度抑郁癥始于一次可怕的基因變異,在結(jié)構(gòu)上發(fā)生堿基對組成或排列順序的改變,動搖了穩(wěn)定的排序。相對性的,在一定的條件下從原來的存在形式突然改變成另一種新的存在形式,就是在一個位點上,意外地替補上了一個新基因,代替了原有基因。 于是后代的表現(xiàn)中也就自然改變了原本的遺傳密碼,前所未有地出現(xiàn)直系血緣中從未有的新性狀。 ······ “這也許是連上帝都厭棄,從根本上無法改變的——基因缺陷。” 盧布廖夫的冬日從不溫柔,寒風壓服低了倔強的雪松,專/制的君/主般奴/役蒼茫的大地。 尖銳、雄壯而洪亮,比一個星期前看上去更加囂張。這是屬于寒冷的時代,沒有原則等于肆無忌憚。 安德廖沙擦不掉鐵銹的痕跡,畢竟長時間沒有護理,也許會有其他未知的病菌,安德廖沙覺得自己手上的皮膚泛起麻癢刺痛感。 “沒什么好吃驚的,我沒有告訴你們嗎,我主修分子生物學?!彼^也不抬,平淡地搓掉污垢。 安德廖沙不再說話,似乎現(xiàn)在沒有比專心致志集中在雙手上更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了。 卡斯希曼醫(yī)生不明白安德廖沙的想法,要說他只是一名醫(yī)生,在精神領(lǐng)域頗有研究的醫(yī)生,他不能指望安德廖沙好心的替他向馬爾金夫婦解釋,這該死的重度抑郁癥到底是個什么鬼玩意。 但他必須要對面前的兩位完成作為醫(yī)生的職責,卡斯希曼醫(yī)生盡量使用簡單易懂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