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召見了卡斯希曼醫(yī)生,根據(jù)收到的資料顯示,他與弗洛夏的死神朋友較量很有一套。 意料之內(nèi),他并不信任我,極力隱藏弗洛夏的病情。所謂的紳士主義,讓他習(xí)慣性地懷疑我是否另有所圖,我不在乎,我了解這類人,這種人的慈悲和軟弱,道義和原則,幾乎不費什么功夫,就能讓他放下防備。 同樣,他順利地給我?guī)砹藟南ⅰN乙恢倍贾栏ヂ逑氖怯袉栴}的,是不健全的,以某種標(biāo)準(zhǔn)判斷的話。 這種疾病出乎意料的微妙和艱險,所以我留下他,他的能力和專業(yè)素養(yǎng)不是最頂尖的,比他更優(yōu)秀的醫(yī)生簡歷摞起來足以超過教堂里的圣父像,可他在弗洛夏的病情上是最有經(jīng)驗的,最關(guān)鍵的是,弗洛夏信賴并仰慕他,這是誰都比不上的。 我無意把盧布廖夫的綠色還給她,那起碼回憶中所剩無多的溫暖我可以留給她,剩下的,巴普契特會帶給她,我希望如此。 即便弗洛夏不提出這個要求,我想我很快也會撤銷這個決定,我早就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對無辜的人惱羞成怒的、幼稚孩子氣的行動。 卡亞斯貝提醒過我隨意撤消這種課程是不合規(guī)矩的,我比誰都清楚,可是我太貪心了。我第一次任性,克制,混亂而又歇斯底里,即使表面風(fēng)平浪靜,冷靜自持誰都不敢拉住我,那些侍從只會在我一言不發(fā)的時候把頭低的更低。 唯一能影響我決定的人,那只大松鼠,一直用皇帝的新裝的尖刺對抗著一切,陷入了躁動的平靜中。 我想要她毫發(fā)無傷又不甘心獨自沉淪,這就是我卑劣的心聲。 那幾天一直那樣,清晨阿芙羅拉告訴列昂尼德弗洛夏還在夢鄉(xiāng),新配的藥藥效不錯,副作用會讓弗洛夏不可避免的長時間昏睡,這是最佳的妥協(xié)。 侍衛(wèi)跟隨我去森林騎馬,“噠噠”的馬蹄聲讓我總不禁望向她的房間窗戶,放慢節(jié)奏,希望不要擾了她的睡眠。隨后召見大臣、內(nèi)閣秘書、簽署文件等,一直到晚餐時間,我都猶豫要不要和弗洛夏一起用餐。 即使弗洛夏因為舊日習(xí)慣并不總按時進(jìn)餐,這一點我想她的家人們也很困擾,甚至在伊蓮兒的催促下對正餐也提不起興趣,我依然期待著每日短暫的會面。 她用餐時很專注,一心一意的面對食物,大多時候都不說話。她最喜歡意大利菜,喜歡rucloa薄餅配羅勒小牛rou,托斯卡納的香草葡萄汁。她食欲很好但是胃口非常小,最多只有十盎司的煎鱈魚和小份濃湯對她而言都是不小的挑戰(zhàn),可能是為了對廚師的尊重,細(xì)膩的她總是不遺余力的解決掉所有盤內(nèi)的食物,哪怕后果是半夜胃痛到難以入睡,夜間女仆安娜已經(jīng)報告給新任管家葉夫根尼,可是廚師對此無能為力——食材無法再切分了,已經(jīng)是正餐最少的用量了。 我只能在弗洛夏減慢進(jìn)食速度并開始喝水時,要求撤盤,裝作看不見她偷偷松一口氣的表情。 固執(zhí)的弗洛夏,敏感的弗洛夏,羞澀的弗洛夏。 我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否認(rèn),無法回避這些。我擔(dān)心我的陰晴不定會讓你遠(yuǎn)離,我的冒失熱情會使你受驚,我的絕望瘋狂會讓你害怕,我恐懼任何一種的失去,無論是死亡還是分離。 我獨自一人開始洶涌翻騰起破天巨浪,從你泡沫一般的觸動開始,我貪戀你的心跳,以至于我開始燃燒,激烈的痛苦讓水面沸騰,我不甘心,如果地獄是我的歸宿,那請允許我,請求你與我一起,感受熾熱和真實。 這一刻,我終于從莫名的恐懼中醒來,我的大腦回歸理智,極致的痛苦和曖昧的愉悅讓我清醒。我不認(rèn)為我們之間的一切是所謂惡俗的愛情,那種虛偽、多變并輕浮的東西,里面包裹有太多欲望和幻想。 我以神圣天主的名義和羅曼諾夫家族的名譽(yù)起誓, 弗洛夏馬爾金和弗拉基米爾羅曼諾夫,你與我,是圣靈的安排,是宗徒的見證,是唯一受到祝福的信仰。 i‘ll also show you a sweet dream night. 第74章 chapter 73.告別 第一次,我平靜地看著弗拉基米爾,拜托他幫幫我,而不是沉默地等待著。 金布羅女士的課程沒有被完全取消,阿芙羅拉告訴我,只需要完成必須的課程,幾乎劃去了大半的課程,我應(yīng)該感到知足。 時間突然一下子多了起來,多到清晨的陽光鉆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我的眼皮上留下晃動跳躍的光斑,我不睜開眼睛,在溫暖的橘色中追逐忽閃忽現(xiàn)的暖意。 我最近應(yīng)該睡得多些。 藥量加大了,昏昏沉沉的時候變得多了起來,大腦休息時就會這樣,什么都沒有,空無一物,我不知道時間,空間的改變,失去了自主意識的人偶,像是索菲亞送給我那一柜子昂貴的亞歷山德拉娃娃,只有呆滯的雙眼能派上用場,使我不必陷入黑暗。 短短幾秒,或者幾分鐘,又或者太陽已經(jīng)高高躍起,刺眼而熾熱起來。 我回過神兒來阿芙羅拉和伊蓮兒已經(jīng)為我梳好了頭發(fā),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淺金色頭發(fā)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被我凌亂地被我一股腦塞在衛(wèi)衣的帽子里,它們像是重新煥發(fā)了生機(jī)一樣,流淌著柔軟優(yōu)雅的弧度,嘴唇也粉粉嫩嫩,像是剛咬破了顆櫻桃,純白的桔梗花瓣發(fā)帶繞過耳垂,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