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沒有錯!”弗拉基米爾壓低了聲音怒吼著,他拒絕他人的評判,因為他們沒有資格,弗拉基米爾從不認為有人能夠體會他的感受,他不會將自己的弱點宣之于眾,他有著自己不允許被踐踏的領域。 他不會犯錯,弗拉基米爾很煩躁,他的指尖以為焦慮而微微顫抖,他不能犯錯,他不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傲慢之罪,你認為自己不會犯錯,本身就是最大的錯誤?!笨ㄋ瓜B鼰o視弗拉基米爾的怒火,他平淡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 這場爭斗不應該開始,也不會有贏家,只是誰會提前退出呢?卡斯希曼看著弗拉基米爾咬緊牙猛然站起身,這意味著今天的談話宣告終結。 “殿下?!笨ㄋ瓜B凶×烁ダ谞?,他輕輕地說:“您不要忘記您到底想要什么?” 輕視他人的痛苦,傲慢的以自我為中心,弗拉基米爾不知道他一步步用自己的方式掐住了弗洛夏的喉嚨,與此同時,弗洛夏的雙手也緊緊地扣在了弗拉基米爾的脖子上。 有趣的是,弗洛夏在諾亞斯頓接過弗拉基米爾的手帕時,她一時被美色誘惑,竟然將弗拉基米爾比作了那耳喀索斯(bainpkiσσo),古希臘神話中的那耳喀索斯是河神刻菲索斯與水澤神女利里俄珀之子,絕美的少年,他以為傲慢得罪了神,神降下的懲罰是那耳喀索斯終身無法得到想象中的愛。 卡斯希曼看不清結局,人心最難揣測,即使他是一名出色的醫(yī)生。 在一個陽光稱得上和煦的午后,卡斯希曼被列昂尼德帶到了弗洛夏房間里,準確來說,是弗拉基米爾的臥房。 卡斯希曼稍微檢查了一下弗洛夏的狀況,營養(yǎng)不良——預料之中,發(fā)熱——炎癥,輕微脫水,他從意外發(fā)生后還沒有見過弗洛夏,不過她的消瘦狀況還是大大超出了想象。 弗洛夏的眼皮顫動,一位女醫(yī)生開始準備抗生素,女仆們端出冰塊嘗試物理降溫,卡斯希曼可以放心的將弗洛夏交給巴甫契特的醫(yī)生,他和弗拉基米爾一起離開房間,來到走廊之中。 卡斯希曼聽著弗拉基米爾的講述,弗拉基米爾很冷靜,他描述地十分細致,沒人能質疑他的記憶里。 “雖然還需要接下來詳細地觀察,但弗洛夏應該出現了躁狂癥,她之前沒有類似癥狀,雖然這也很常見?!笨ㄋ瓜B治龈ダ谞柕闹v述,結合米拉所做的記錄,他有一半的把握,不過這些疾病都需要嚴格的觀察與確認,并不能通過三言兩語直接下定論。 卡斯希曼之前隱隱約約就有猜測,他只能希望這些癥狀及其輕微,不會頻繁發(fā)作。 弗拉基米爾沒有說話,懊惱,憤怒,暴躁都沒有出現。今天當弗拉基米爾收到弗洛夏消失的信息時,他不怎么著急,以巴甫契特目前的防衛(wèi),除非弗洛夏插上翅膀,不然憑著她兩條腿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弗洛夏只是鬧脾氣了,弗拉基米爾這樣想。 他接受了弗洛夏病情惡化的現狀,弗拉基米爾緩緩靠在墻壁上,壁燈昏暗的光線,將他的臉龐修飾地柔和而溫暖。 “是嗎?我知道了?!备ダ谞栄銎痤^,頂端籠罩在暗處的花紋古樸優(yōu)雅,他深吸了一口氣。 “你······”卡斯希曼不確定弗拉基米爾的想法,他很難看透這個年輕人,因為每個人都有著一貫的行事方式,這是一種變相的“人設”,由性格、經驗、處事態(tài)度等等組成,人們的選擇大多無法逃離原本的限制。 可弗拉基米爾不同,他跳脫出原本的設限,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無法預測的復雜矛盾體,卡斯希曼皺起眉頭,心底有一些預感。 “你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巴甫契特今天正式將你解雇,列昂尼德會支付你應得的報酬。”弗拉基米爾打斷了卡斯希曼的話,他閉上眼睛似乎能夠聽到房間里的聲音。 弗拉基米爾終于承認,他的恐懼。他一直認為如果獲得解藥,填滿內心的洞,那么早已對弗洛夏上癮的自己就能被拯救,所以他不顧一切的掠奪,想要緊緊地抓在自己手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不想終日在渴求中度過,所以一開始弗洛夏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提供情感的物品,他不在乎一個東西的死活。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將目光漸漸放到弗洛夏身上,她很生動,笑容非要把牙齒都露出來,手腳也不會規(guī)規(guī)矩矩,喜歡沒有骨頭似的癱在沙發(fā)上,趴在窗前的石板上翹著腳在本子上涂涂畫畫。 她總會忘記學過的禮儀,頭發(fā)喜歡披在脖子后面,張牙舞爪地和女仆們玩鬧,她哼著歌曲,沒心沒肺地搖頭晃腦。 她很真實,討厭也是,害怕也是,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也可有可能是弗拉基米爾感受得到她的情緒,所以他眼中的弗洛夏就是生動的樣子。 弗拉基米爾想要和她分享自己的痛苦,快樂,新奇,他想要靠近弗洛夏,因為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理解對方的人。 可都太遲了,當弗拉基米爾意識到他想要的不只是那些情感,而是活生生的弗洛夏這個人,有著各種各樣缺點,小毛病,智商貌似不太高的笨女孩時,他錯過了弗洛夏。 弗洛夏對他說,“我會死的?!彪m然弗拉基米爾知道弗洛夏是個喜歡虛張聲勢的家伙,但他不能冒這個險,弗拉基米爾說過會保護她,就一定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