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踩著樓梯,抱著幾乎搖搖欲墜的書堆。 “您好,卡斯希曼醫(yī)生?!钡钕聲康拈T開著,卡斯希曼醫(yī)生斜靠著門邊。 他沒有和弗洛夏小姐一起離開,反而是經(jīng)常和殿下一起,他總是興致勃勃地望著殿下,并不在乎對方的冷淡。 他沒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友好和令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體貼也是卡斯希曼醫(yī)生人格魅力的一部分。 “米拉嗎?我都看不見你的臉了。”他輕松地笑,從我的手上搬走一半的書。 胳膊上的壓力瞬間減小,終于不用歪著腦袋了?!爸x謝?!蔽宜闪艘豢跉?。 卡斯希曼醫(yī)生將書放在圓木桌上,他笑瞇瞇地靠在書架上:“弗拉基米爾,你選擇書的口味出奇的一致?!?/br> 殿下坐在圓桌旁,他桌上攤著許多書,碩大的桌面被占得滿滿當當,腳邊摞起的書快和桌子一樣高,有些書塌下來散落在地毯上。 “嗯?!钡钕聦旁谙ドw上,靠在椅背上不咸不淡地回答。 卡斯希曼這陣子和殿下親近了許多,從稱呼上就能看出來,我退到墻邊巨大的油畫下面。 殿下的生日按照以往,舉行了盛大的聚會,那天來了很多人,他們受邀來這里盛裝出席,而殿下只呆了不到五分鐘,就交給了卡亞斯貝先生。 誰都能看出來殿下心情不好,沒人會不長眼色去觸霉頭,于是殿下的十七歲生日就消無聲息地過去了。 我垂下眼睛,我們是沉默的影子,時刻跟隨主人身邊,我們的耳朵一只用來傾聽,另一只用來遺忘,在這個房間里發(fā)生的事情,說出的話只會留在這里,這是巴甫契特侍從們的忠誠,也是最基本的規(guī)則。 弗拉基米爾 我的靈魂被困在了軀體里,我無數(shù)次的這么想,然后開始后悔放弗洛夏離開。 我以為一切都不會改變,區(qū)區(qū)一個弗洛夏,即使在意,即使在乎也不算什么,我能接受讓她遠離我,僅僅因為那樣她才不會毫無生氣的慢慢枯萎。 她是野生的花朵,可卻脆弱到無法生長在溫室之中,所以她要離開。 “我不會再回來了。”弗洛夏靠著門板,她的聲音透過來猛然震動了我的心,那一刻她將一把匕首刺進了我的血rou里,然后我再也動彈不得。 安靜了,我的世界不再有鮮活的情感,所有人重新變成沒有感情的石膏像,但我已經(jīng)嘗過這種滋味,失去變得無法忍耐。 我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臉生硬而夸張的表情,后面寡淡得一片空白,我那時明白了,死板的秩序重新運作,時間在流逝,我卻失去了所有感覺。 痛苦遺留了下來,它是我還活著的證明,當弗洛夏說出那句話時,我就開始痛,她將柔軟的一面給馬爾金們,我只有抗拒和憎惡。 那一刻,我想過推開那扇門,告訴她別做夢了,想要永遠的離開這里根本不可能,我會親自綁住你的手腳,一年,兩年,十年,我會牢牢束縛你,一起痛苦,一起像死了一般的活著。 可我不能動,我不能將她推得更遠,因為我不能失去她。 無望的等待將我變成一具行尸走rou,我應該感到寂寞,可我并不能清楚感知這種情緒。我是羅曼諾夫,我不停地提醒自己。 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卡亞斯貝送來了一大堆文書,他的喜悅掩飾不住,但我看去只不過是咧開的嘴角,被笑容支撐起來的肌rou和喉嚨中發(fā)出的笑聲。 這些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我失去了什么,厭惡和憤怒讓我?guī)缀跏ダ碇?,可疲憊,一種無能無力的疲憊讓我最終沒有把手中的鋼筆丟出去。 “好吧,弗拉基米爾,你終于作出了明智的選擇,愛情就像我說得那樣···雖然你們的婚約還在繼續(xù),不過我可以理解這是一個好兆頭吧?”那副洋洋得意的神情夾雜了一絲寬慰,他如釋重負地樣子已經(jīng)讓我失去了開口的欲望。 卡亞斯貝沒有資格,他的愛情從一個又一個女人那里循環(huán),低賤又骯臟的原始欲望與我毫無干系,他對我與弗洛夏根本一無所知。 我甚至無法入睡,或者根本不愿意醒來,痛苦鉆進骨頭中,剖開我的心臟,一點一點的開始蠶食。 可我不能責怪卡亞斯貝,他一切的利益出發(fā)都是為了羅曼諾夫家族,沒人比我更清楚這層榮耀背后的重量,我開始害怕,自己會變成絕望的廢物。 還有小馬爾金,弗洛夏回到了她的好哥哥身邊,我不愿意去看那張臉上會露出怎樣的笑,我第一次不愿意去體會她的感受,那些喜悅只會讓我更加悲慘,即使那是最后我能體會到的感情了。 我覺得不能繼續(xù)忍受宴會,人群中各種僵硬的臉,表情突兀地掛在上面,空白大片大片占據(jù)視野,我甚至不能分辨他們的臉。 我匆匆離開,站在手持利劍盾牌的雕塑下,深深呼吸,我感到窒息,疼痛變得尖銳,呼吸每一秒都在折磨,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無法忍耐沖出巴甫契特,將弗洛夏找回來。 “所以你打算放棄嗎?”卡斯希曼走出來,噴泉濺出的水花濺落,他語氣平和地詢問。 第150章 chapter 149. 視角(二) 放棄。 通常是兩種原因造成,絕望感,或者是倔強的希望。水汽高高揚起,寒冷的空氣使他們快速聚攏凝結,冰涼刺破宴會場內(nèi)可以營造的暖意和某些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