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他的意愿如同法條不會輕易改變,抑或不可更改。 “弗洛夏,我和安德還有馬爾金,我們會作為家人一直陪伴你?!?/br> 索菲亞輕拍著我的肩膀,安撫我,使我想到在盧布廖夫的夜晚她哄我入睡,一遍遍地,不知疲倦。她希望我停止抵抗,也許是擔(dān)憂我會害得自己傷痕累累,與巴甫契特對抗一般來說沒有什么好下場。 索菲亞不想讓我為難,但我不能只考慮自己,我應(yīng)該顧及馬爾金家的立場。 看著自己一步步踏入末路而我不能逃離,抗?fàn)巹t會為家人帶來災(zāi)難,愧疚和自責(zé)吞咽著勇氣和力量,怯懦的人始終不夠堅(jiān)強(qiáng)。 我像是從刀光劍影中走出來,恐懼和疲憊把聲音變得虛弱,“我知道了?!?/br> 不會傷害任何人,這樣就好。 葉夫根尼管家的任務(wù)完成,他不吝嗇于勝利者的微笑。可笑的是,對他而言這根本不能稱得上勝利,更像是大人教導(dǎo)不懂事的孩童時,妥帖地包容,和憐憫。 “應(yīng)馬爾金家族的請托,訂婚宣告雖然提前了,但我相信在馬爾金和王室的共同努力下,一切都會順利進(jìn)行的?!?/br> “轟隆——轟隆——” 沉悶的雷聲重重地砸向心臟,血液供給瞬間切斷,軀體仿佛失去全部力氣。“索菲亞······”我猛然轉(zhuǎn)頭,望向她,索菲亞依偎著我,她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然后迅速抹平全部波瀾。 我呆呆地看著她,期望從仍然溫柔的注視中尋求一絲否定。索菲亞平靜地眨眨眼睛,轉(zhuǎn)頭看向葉夫根尼,“這也是我們共同期望的。” 她在說什么?寒意從她環(huán)繞著我的手竄起,我移不開目光,可我費(fèi)力地不錯過一絲情緒地找了又找,索菲亞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 安德···我要問安德廖沙,他總會告訴我答案。我慌不擇路,不可名說的恐懼讓我止不住地打冷戰(zhàn)。 “安···呃!”索菲亞立刻洞悉了我的意圖,她在我即將轉(zhuǎn)身之前搶先一步用力按住我的肩膀,她太用力了,我能感到指尖深深陷入皮膚的痛感。 我動彈不得,看著索菲亞平靜無波的眼睛,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弗洛夏,你 ,覺得呢?” 我們距離如此之近,玫瑰香調(diào)的香水馥郁幽長,她的氣息溫暖柔和,微笑的弧度是令我想要親近的熟悉。 疼痛叫囂著瘋長,我想要掩飾,可心口的破洞越來越大,鮮血汩汩匯成河流沖刷麻木的軀體,尖銳的碎片刺進(jìn)深處?!盀椤ぁぁ槭裁??”我睜大眼睛,固執(zhí)而絕望。 “弗洛夏···”索菲亞不忍地嘆息,看上去她承受著難以訴說的壓力。 葉夫根尼管家并沒有抽身離去的打算,“弗洛夏小姐,請不要懷疑馬爾金家族的用意,他們?nèi)娜鉃槟紤],不過是一些令人不齒的流言,噢!”葉夫根尼管家罕見地露出慌亂神色,然后故作鎮(zhèn)定地躬身行禮, “這本不該由我提起,惡意中傷的謠言不值得您費(fèi)心,但我只是希望弗洛夏小姐能體諒他們的顧慮,也請馬爾金家族安心,巴甫契特會始終如一地踐行承諾,王室相關(guān)機(jī)構(gòu)也正在跟進(jìn)整件事情······” 葉夫根尼不知什么時候悄然離開了,他的離去帶走了房內(nèi)最后一絲輕松氛圍。 冷冽的風(fēng)尖利呼號,勇猛地一次次向玻璃窗撞擊,碰撞的沉悶聲浪卷起潔白的窗幔震蕩,張牙舞爪。 從哪里開始錯了,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 “流言···索菲亞,流言,是什么?”我干巴巴地詢問,我感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碎成一片片,可我不能低頭,我得裝作一切正常地走過去。 索菲亞抬起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龐,我下意識想要躲開,但還是拼命控制住自己一動不動。 “弗洛夏,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但現(xiàn)實(shí)很殘酷,關(guān)于你的身世,關(guān)于你的來歷,你的疾病,這些當(dāng)你還作為弗洛夏時無足輕重,但當(dāng)你進(jìn)入巴甫契特之后,一些人會用極其嚴(yán)苛的規(guī)則評價你,我不愿意那些惡毒的揣測折磨你脆弱的靈魂,我希望你可以沒有煩惱,成為我榮耀而驕傲的小公主?!彼鞣苼喌氖州p輕落在我的臉頰上,她滿眼柔情,手指輕柔地摩挲著。 流言···是這些嗎···是我的原因,讓索菲亞不得不用求助巴甫契特提前訂婚宣告的方式,來保護(hù)我。 我有些手足無措,更多的疑惑把憤怒和痛苦逐漸混淆了。 “我沒關(guān)系的?!?/br> 不管是流言蜚語,還是惡意中傷,我都無所謂。把時間花在根本不愛你的人,不理解你的人身上毫無意義。 時間是多么珍貴呀,就算或者要在痛苦中熬過漫漫長夜,我也不愿浪費(fèi)星轉(zhuǎn)斗移,流星劃過夜空的絢爛,每秒的流逝里生長、衰敗、死亡,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往復(fù),生命令人驚奇的美麗。 “可我有關(guān)系!”索菲亞大聲否定,她收回手站起身,笑容如同面具卸下,“弗洛夏,你是我的女兒,你是瓦斯列耶夫家族的女兒,你值得最好的,你會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到那時候,沒人能夠傷害你,你將在眾人的仰望中一直幸??鞓??!?/br> 索菲亞背對著我,站在窗前,她的肩膀微微顫動,憂傷讓她變得軟弱:“mama希望你能幸福,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br> 我多么希望“mama”不是出現(xiàn)在這個時候,在這里。我忍不住回憶起當(dāng)我第一次得知婚約時,我還沒來得及學(xué)會反抗,學(xué)會說不時,索菲亞說,[對不起,弗洛夏······我們不能拒絕],那時我也多么希望,說出這句話的人隨便是誰,只要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