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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俄羅斯求生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324章

第324章

    我們一前一后地走向手工作坊的攤位,路過的年輕人紛紛奔向河邊,暮色將至的河邊誰能拒絕欣賞最后的落日呢?大約只有我們,逆著人流走向鐘塔。

    弗拉基米爾在我異樣的反應(yīng)中,摘下了花環(huán),拿在手里,他牽著我的手,我覺得很熱,也許是人類活動帶來的熱量,也許是我的心臟總是一會快一會慢地跳個不停。

    你是笨蛋嗎?弗洛夏,我模仿弗拉基米爾平時教訓(xùn)我的語氣,心臟不跳就意味著你死掉了。我的目光不受約束地落在他的背影,柔軟的白色長絨將他修長的脖頸包裹住,頭發(fā)干燥而蓬松,發(fā)尾的色調(diào)比寬大的毛衣顏色還要冷淡,蜷縮在高高的衣領(lǐng)中。

    “你再這樣盯著我,就要收費了。”前方的弗拉基米爾仿佛變成古希臘神話中的百眼巨人阿耳戈斯,背后也長了眼睛。

    我慌亂地移開視線,看看天,看看地,最后看著自己的鞋尖——白色帆布鞋的側(cè)面蹭到的一處污漬上。

    “那你可要擁有數(shù)不盡的財富了?!蔽业穆曇粝袷潜黄〔弊拥镍喿?,顯得十分怪異。

    我懊惱地踢開路面上的小石子,感到莫名的情緒,有些羞澀又覺得惱怒,但算不上難受。

    弗拉基米爾笑了,卻不是奚落的嘲笑,他的語氣有種真摯的情感?!澳蔷椭粚δ阋粋€人免費?!?/br>
    我的臉很燙,迷迷糊糊有種感覺——他是行走的月色,瞬間灑入我的心底。

    第185章

    chapter 184.小鎮(zhèn)(四)影響

    黃昏逼近殘陽,我們與人群背離,從伯尼爾鐘塔后狹長的石階漫步而下,蜂蜜色的石塊表面一層柔和的光暈,即使在悠久的歷史中它們不斷地開裂破碎。

    我們穿過鐘塔前的小廣場,路過木雕店時,我看到老爺爺已經(jīng)不守在攤子前了,他的搖椅正隨著風(fēng)輕輕搖晃,店門關(guān)閉一半,另一扇虛掩著,里面?zhèn)鱽礓從绢^的聲響。

    木雕商店旁邊是相同風(fēng)格的雕刻工藝品店,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婦人,她坐在寬大的藤椅上,塌著腰織圍巾,腳邊放著一個木筐,里面有幾團紅色的毛線團。

    我一個跳步越上臺階,蹲在擺滿手工藝品的棉麻地毯前,看上去這塊紅綠條紋的毯子也是老奶奶的作品。

    “這也是木雕嗎?吉本斯風(fēng)格?”我的心跳可太快了,咚咚咚咚——仿佛可以穿破皮膚的阻隔震耳欲聾,我隨便指向一朵蜷曲葉片,綻放的花朵問出聲。

    弗拉基米爾落在后面,我聽到他慢悠悠地腳步聲,一下一下好像踩在我瘋狂跳躍的心臟,他站在我身邊,沒有蹲下來。

    “只是普通的歐式雕花,與吉本斯無關(guān)。”他的聲音非常平淡,聽不出一絲波瀾。我突然覺得自己看上去肯定蠢兮兮的,搞不好我的臉比毛線團都要紅。

    弗拉基米爾繼續(xù)補充道:“這是來自歐洲的雕花藝術(shù),通常使用傳統(tǒng)的手工藝技術(shù),將花卉,樹葉,藤蔓等自然元素進行雕刻,載體不局限于木頭,也包括石材,金屬或是塑料上。”

    他平靜地敘述,豐富的知識儲備和見識閱歷讓他能夠侃侃而談,他沒有一絲沾沾自喜或者得意的炫耀,好像這些都不過是常識。

    猛然漫上來的自我蔑視使我感到反胃,我蜷縮著環(huán)抱半個身體,開始討厭有些多愁善感的自己。疾病無時無刻不在影響我的思維習(xí)慣,思考問題的方式,以及認知能力,它們是頑固的毒瘤,一點點腐蝕虛弱的靈魂,日積月累中將我變成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

    我比任何人都要厭惡被疾病cao控的自己,情緒脆弱反復(fù),只不過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難以招架,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浸抑郁的泥潭里。

    我看著攤位上精細,復(fù)雜,生動的歐式雕花,展現(xiàn)著歐洲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典雅與奢華,即使舊日繁華已經(jīng)消逝在過去,可這些精美華麗的藝術(shù)品仍然躲過戰(zhàn)火走過漫漫時光留存下來。

    我的雙臂用力壓迫兩肋,身體用力下壓形成一個更安定的姿態(tài),雖然下肋骨的傷處隱隱作痛,可這份疼痛能讓我遠離病態(tài)的情緒和負面的思緒,我的目光還落在雕花上,手臂隱秘地發(fā)力。

    “弗洛夏?”弗拉基米爾一開始是困惑,然后很快不耐煩起來,“弗洛夏!”他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低吼,我偏過頭,看見他彎腰俯在我的臉頰旁,他沒有繼續(xù)說什么,而是用行動代替語言。

    他抓住我的手臂,將我一把拉起來。弗拉基米爾無疑是在忍耐,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壓抑的怒火,那些不理智的憤怒來得突然,他正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把我暴打一頓。

    “呃?”我有些畏縮,還有許多說不清的困惑,我被他提起來,力氣大得仿佛能夠直接捏斷我的胳膊,我如同一只小雞仔,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我們注視著彼此,在斑駁開裂的石墻前,風(fēng)中稀釋了圣奧茨特的寒冷,低溫隨著日暮黃昏侵襲庫夫懷爾德。弗拉基米爾放開我的胳膊的動作緩慢,他差不多以一次一根手指的速度松手,我按著血液不暢而僵硬的手臂,小聲地抽氣。

    他激烈的反應(yīng)很快消失,他像是感到疲憊地閉上眼睛,同時煩躁地扯下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我看到他光滑細膩的脖頸露出來,喉結(jié)上上下下,急促地吞咽口水。

    “不要······不要在這樣了,被勒住脖子,我不能呼吸了?!备ダ谞栄壑惺巧畈豢蓽y的海底,他的語氣此刻猶如背負罪惡的信徒絕望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