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他從喉嚨里發(fā)出的尾音像是一只鉤子,把我的心臟高高吊起,我覺得耳朵發(fā)癢——心臟像是海盜船蕩到高處后的驟然下墜,失重感又麻又酸,一股股地沖擊著我的理智。 “我喜歡你和安德有什么關(guān)系?”我覺得大喇喇說出喜歡的話太肆無忌憚了,況且迷戀他的外貌之類的,我有點害羞地嘟囔。 弗拉基米爾的面容堅硬冷酷,他進(jìn)一步朝我逼近——他傾身上前,用膝蓋分開了我的雙腿,史無前例的壓迫感,我能感到大腿內(nèi)側(cè)他的力氣,他更加靠近著我。 他的聲音充滿不加掩飾的惡意:“那你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重點在前半句,可弗拉基米爾只聽到后半句,我感到莫名的煩躁,為什么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呼了口氣,他的手橫在我胸前,我覺得呼吸都不舒暢。 “安德廖沙是我的哥哥,我也喜歡他?!?/br> 接下來,我親眼看到了冰層破裂,火山爆發(fā),弗拉基米爾露出了一瞬的難以置信,然后巨大的怒火變成粘稠的guntang的巖漿,遇到海水,大量熱氣釋放出來··· “你喜歡他?”弗拉基米爾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他的力道在不斷加大,我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了。 我難受地仰起脖子,抻來開脖頸脆弱的皮膚,把顫抖的喉嚨暴露出來,我聽到他變重的呼吸聲,縈繞著,逐漸塞滿所有空隙。 “我喜歡他。”我?guī)缀跏菙D出這句話,我艱難地喘口氣,“他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兄長,不只是他,我喜歡很多人,索菲亞,瑪莎,薩沙,安德烈老管家,阿芙拉羅,葉蓮兒,馬克西姆···咳咳···” 壓制許久的咳嗽跑出來,我閉緊嘴,悶悶地咳了幾下:“你可能不知道,馬克西姆是馬爾金家的園丁,他有一雙神奇的手,我很喜歡看他照料那些花花草草。” 我得解釋清楚,潛意識告訴我必須這么做,因為我察覺到弗拉基米爾陰狠下的恐懼,他的身體因為這股會吞沒一切的恐懼而繃緊。 ——他是那么兇狠,但實際上卻很脆弱,似乎我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心臟,我覺得只要一句話,或是某個眼神,他會被我殺死,輕易地殺死。 他放開了我的下顎,但他的手沒有離開,緩緩下滑,他撫摸著我頸側(cè),冰涼的像是蛇的鱗片,我頭皮發(fā)麻,忍不住直起雞皮疙瘩。 “你的愛意真是···泛濫?”弗拉基米爾的指尖一下下按壓在主動脈上,他試探著像是在和我的脈搏玩游戲。 我嘆口氣,和異于常人的人談戀愛真是一件苦力活,余光瞄見墻面的上方掛著一把銀劍,劍鞘分離,劍尖向下,鏤空花紋繁復(fù)又華麗,銀色如同流淌的光河,在劍的尖端匯集成鋒利的冷光——掉下來吧,掉下里吧,我默默念叨,就算砸暈我也沒關(guān)系··· 可它不是隨時都會落下的達(dá)摩克里斯之劍,我的祈禱落空了,他的視線讓我胸口變得憋悶。 我感到隱秘的痛苦,如同灼熱的巖漿掉進(jìn)我的肚子里,我撇開頭,輕輕咳了一下:“咳咳···誰都有喜歡的人,朋友,親人,愛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呢?你總有喜歡的人,卡亞斯貝公爵,尤拉他們,或者是你從小玩到大的朋友?!?/br> 弗拉基米爾目光沉沉,他平靜地說:“我喜歡你,只有你一個人。”他回答地特別快,沒有經(jīng)過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是真話。 ——這不是謊言,我后知后覺地瞪大了眼睛,可怎么可能?人類的愛與恨是亙古不變的存在,當(dāng)個人意識產(chǎn)生的瞬間,情感自然自然應(yīng)運而生,我感到不可思議:“你就沒有在乎的人嗎?” “我說了,只有你?!彼行┎荒蜔?/br> 我從未想過會成為真實——只愛著你,只看你,只屬于你一個人的愛,我仿佛背上了山川與海洋,被投注的目光是比肩天空的是重量,那是人類所有的期待和欲望,孤注一擲的,獻(xiàn)祭般虔誠,虛幻的美麗。 ——卡斯希曼醫(yī)生錯了,這種感情不只存在于我的幻想。 等價交換,這份不屬于人類的愛衍生的責(zé)任束縛,偏執(zhí)與控制該是多么迷人又恐怖的東西。 我突然變得怯懦:“不可能。” 我本能地感到害怕,然后我退縮了。 “你懷疑我?”他的聲線不穩(wěn),我甚至覺得他被我狠狠捅了一刀,痛苦中隱藏著瘋狂。 “我不能相信?!辈皇遣幌嘈?,是不能,我無法想象那會是真的。 弗拉基米爾不再像只暴怒的獅子,他臉上的全部感情都消失了——海底火山報復(fù)引發(fā)了海嘯,他居然笑了,陰冷地笑著,有種毀滅一切的危險。 他貼近我的臉,他的嘴唇幾乎碰上我的鼻尖:“可真是不公平···弗洛夏,你要是能體會到就好了,分散你注意力的人太多了,我一個個清除他們好不好?!?/br> 他極其輕柔地如情人間的呢喃,語氣溫柔到毛骨悚然,這也是弗拉基米爾真實的一部分。 我忘了說話,或者我說不出來——他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慘烈至極的纏綿姿態(tài),他根本沒用力,我聽到他在說:“從誰開始呢?安德廖沙怎么樣,沒了他你是不是能更喜歡我···” 不,不對。 不應(yīng)該是這樣! “你要是傷害到安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開始掙扎,可壓根沒用,弗拉基米爾一只手就輕松的控制住我的雙手,我出奇地鎮(zhèn)靜,混亂激發(fā)了潛力:“我會恨你,然后把你忘了,直到死掉我都不會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