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是嗎?”他不愿驚擾這顯得尤為脆弱不堪的承諾,他低聲呢喃著:“絕對別忘了,你說過的話?!?/br> 這一刻,我想要作出的保證湮沒在他的傾身下,迷霧蟄伏于他冷泉般清澈的氣息中,那是潮汐的漲落···我無力地仰起頭,在雨水與干燥交織的國度,他垂下眼眸,掩蓋了思潮洶涌的欲望。 “三秒,三秒后我要吻你了?!?/br> 他的氣息點燃了濕潤的空氣,guntang炙熱,難以逃離,理智被蒙蔽,他在忍耐著等待我的準許。 我沒好到哪里去——幾乎是從嗓子里溢出的一聲,像是接受信徒禱告的神明,我予以偏愛與眷顧,在雨水濺起的冰涼中,在他的仰望中,容許彰示著理性沉淪的吻。 ——他的唇?jīng)鰶龅模苍S是我太熱了,氣息是熟悉的,可又是極度陌生的。我閉緊眼睛,感知到他的鼻尖,他的目光——他在盯著我看,我的靈魂仿佛被他推倒,他步步逼近,打算一口口吞吃殆盡。 然后是氧氣,飛速消耗在緊閉的雙唇里,我浸泡在黏膩的潮水里,放任他占領(lǐng)我的身體。 最后一絲殘存在神經(jīng)末梢的理智在喊叫:停下,快呼吸!我順應(yīng)本能的掙扎,我似乎忘記了,我是人類,人類可以用鼻子呼吸。 短短一吻,一觸即離,弗拉基米爾不滿地呢喃:“不要動,弗洛夏,乖一點。” 他貼著我的耳垂,可我卻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我只顧著大口呼吸——他輕輕笑了,然后再次用吻吞沒了我。 我迷迷蒙蒙地半睜著眼睛,他的唇沾染了我的溫度,變得不分彼此。 他似乎總得不到滿足,于是他的手指環(huán)上我的脖頸,滑過劇烈跳動的動脈,從耳后探進我的頭發(fā)里,他按住我的后腦,我的發(fā)絲以一種渴求的姿態(tài)紛紛纏繞上他的指尖。 接著,雨水進入了快要窒息的狹小空間——弗拉基米爾丟開了傘,他急切地摟住了我的腰,我被迫拼命仰起脖子,與逐漸迷離的眼睛,開始迎接盛大的雨水。 我們是糾纏的藤蔓,他扶住搖搖欲墜的我,吐息被冰涼的液體沖散,身體化成柔韌的枝條纏住緊緊纏住彼此。 我無法閉上眼睛,所以水滴不停地落入半睜著的瞳孔里,清晰在逐漸模糊,還有他不知疲倦的侵入和沉迷。 什么時候放開了,我記不清了,大約是在肺部發(fā)出憋悶的脹痛時。我顧著本能地低下頭避開充沛的大雨,急促地呼吸,弗拉基米爾靠在我肩膀,他伏在我耳邊,即使是雨聲喧囂,都遮蔽不了他難以抑制的喘息。 放縱的親吻把人的精神都燙化了,滋滋——冒出熱氣。 他仿佛極度依戀我的皮膚,不舍得分離,殘暴野蠻的野獸,露出了獠牙,在迷幻錯亂的吻中大快朵頤,我有種會被他吃掉的錯覺。 越多越多的雨最終澆熄了烈焰,我們猶如浸泡在水中,嘴里,肚子里都灌滿水。我退后一步,看了眼被丟在車前的傘——已經(jīng)沒用了,眼皮被雨水擊打,很艱難才能睜大眼睛:“我要回去了?!?/br> 雨水又流進嘴巴里,澀澀的,沒有經(jīng)過過濾的苦澀,我看到弗拉基米爾不悅地瞇了瞇眼睛,在他說出任何話之前,我轉(zhuǎn)身就打算沖進房屋,不僅需要洗一個熱水澡,還得慢慢冷靜下來,我茫然無措,像是初嘗禁果后的害羞,愧疚,恐慌···過多的復(fù)雜思緒讓我一時很難消化。 “再陪陪我吧?!备ダ谞栞p輕扣住我的手腕,他一點力氣也沒用,我卻無法掙開。 我慢吞吞地回頭,看到他站在門廊下,微微仰起頭,他鉑金色的發(fā)絲濕透了,濕淋淋地垂落,他的眼里藏著深深的眷戀,如同薄霧初降的凌晨時分,萬籟俱寂,溫良如朦朧的月色。 我順著他的視線游走,發(fā)現(xiàn)終點是我身后的二層小樓······ 太快了。 冰涼的雨水在熱潮消退后,成為低溫源頭,我冷得開始打哆嗦。 “不行。”我的聲音很輕,但相當堅定。 弗拉基米爾的藍色眼珠里覆蓋了一層水膜,他歪歪腦袋,重復(fù)道:“不行?”霧氣中和了藍色的冷冽,讓他看起來像是不經(jīng)人事的神子,天真又無邪。 抵擋誘惑花費了我所有定力,我堅決地搖頭——進度太快了,也許是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迥異的兩性教育,明明都是第一次,弗拉基米爾很輕易地掌握了主導(dǎo)權(quán)。 我壓根弄不清對于未成年人的我們,這算不算出格的事情。 “真的不行嗎?”他站在雨中,嗓音低沉而纏綿。 我眨下一滴水珠,死守著底線:“不行?!?/br> 弗拉基米爾定定地凝視我,然后是一聲嘆息。他抬手撥開濕發(fā),擼到腦后,那些柔軟的干凈的少年模樣一下子全部消失,再次睜開眼睛時,幽暗藍色里的危險濃得化不開。 “說大話的小鬼?!彼坏貌豢酥谱o法滿足的渴望,雖然難受,他還是學(xué)著配合我的步調(diào),雖然語氣里是不掩飾的嘲笑。 我滿頭問號:“哈?” “不是決定可以為我奉獻一切嗎?原來只是虛張聲勢啊?!备ダ谞栮庩柟謿獾馗袊@,他尤其擅長裝作受害者。 我又羞又氣:“我沒有那么說過······就算是,也不是那方面的意思啊?!?/br> 根本解釋不清,我徒勞地看著弗拉基米爾一副滿臉趣味的樣子,覺得胸口被塞滿了吸飽水的棉花球,堵得我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