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靈魂淪陷在無邊的地獄,連風(fēng)聲都在訴說。 ——“回去吧?!?/br> “回去就好了?!?/br> “不需要掙扎?!?/br> “只要睡去一切都會結(jié)束?!?/br> “你承受不了,放棄吧” “放棄吧?!?/br> “放棄···” 荊棘瘋長,在她的軀體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她的臉被劃上,熱流滑落下頜,即使如此,她還在奔跑,肺部透支,氧氣難以供給,她的喘息都是嘶啞的哀鳴。 可是,她始終沒有停下,就算傷痕累累,四肢像綁上大石頭,也許下一秒她就會倒下,她仍然奔跑。 才不要放棄! 即使什么也想不起來,弗洛夏不知疲倦地跑著,斷裂的畫面化作瑩瑩之光,掛在遙不可及的前方。 “你說什么?” 尤拉難掩震驚地驚呼道,他飛快地看了弗拉基米爾一眼,對方正面色陰郁地看向列昂尼德。 不怪他驚訝,今天是內(nèi)閣關(guān)于能源改革議案的協(xié)商會議,馬爾金家不會在這個時候鬧出幺蛾子,可他確實聽到了列昂尼德的報告。 列昂尼德坐在車子前座,他微微側(cè)身轉(zhuǎn)向后方的弗拉基米爾,低聲重復(fù)一遍:“殿下,來自麥婭的消息,她親眼看到小馬爾金和馬兒金夫人一前一后進入了伊芙洛西尼亞小姐的住所?!?/br> “去維爾利斯特?!备ダ谞柫⒓礇Q定改變行程。 開車的人是斯達特舍,他猶豫地提醒道:“殿下,卡亞斯貝公爵已經(jīng)再三叮囑您必須按時出席這場會議,況且,巴甫契特不能任意剝奪馬爾金家一半的監(jiān)護權(quán),我們沒有理由阻止他們,馬爾金——” 尤拉不得不佩服斯達特舍,他很難想象有人能夠改變殿下的決定,當(dāng)然——最終車子在疾馳的公路上掉頭,朝著維爾利斯特的方向一路飛馳。 “開快點!讓卡斯希曼馬上回到那里!”弗拉基米爾沉重的喘息一聲,他似乎難以掩飾的焦躁,使他的臉色難看,無法掩飾的不安在車內(nèi)彌漫。 列昂尼德的聲音隨著車輛開過崎嶇不平的路而跟著顫抖:“···殿下,昨晚卡斯希曼醫(yī)生就離開維爾利斯特了,他今早要參加一場位于圣彼得堡的學(xué)術(shù)會議?!?/br> 氣氛隨著這句話進一步壓抑,尤拉清楚,無論如何幾個小時內(nèi)卡斯希曼醫(yī)生都趕不回來,他聽見列昂尼德緊繃的語氣,他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黑塞博士從奧倫堡趕過去會更快一些······” 弗拉基米爾深呼吸一口氣:“立刻通知黑塞博士?!?/br> 他沉默地望向窗外,雨水不知不覺再次復(fù)蘇,他似乎沒那么討厭雨水濕噠噠的氣息,因為弗洛夏,她身上總有著濕潤的水汽,有時打濕了碎發(fā),有時沾在她的睫毛上。 仿佛森林之子,他還記得她頸窩的溫度,她眷戀地輕觸他的脖頸,她的呼吸有些燙,吹在他的眼尾,他們依偎在一起,享受彼此的心跳與喜歡。 她總會原諒他,弗拉基米爾從沒質(zhì)疑過這一點,她愛他,他也是,他們平等的踏入這場亙久不變的契約,永遠無法分離的愛情魔咒,到底是命運的祝福,還是詛咒,弗拉基米爾一點也不在乎。 “殿下······”尤拉剛想說點什么,可當(dāng)他看到列昂尼德對他悄悄搖搖頭后,他把接下來的話咽回肚子里。 他能說什么呢?安德廖沙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還是說不需要太擔(dān)心,顯然他們只是來看望生病的弗洛夏小姐。 尤拉偷偷看了弗拉基米爾一眼,他似乎被對方身上那種強烈的不安影響了,連他都不自覺緊張起來。 他忍不住做最壞的打算——這應(yīng)該只是一次家庭之間普通的會面,不需要大驚小怪,可萬一呢?作為少數(shù)幾個知道弗洛夏小姐病情的人之一,他明白她就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她根本經(jīng)受不住任何刺激。 尤拉硬著頭皮從口袋翻出手機,找到安德廖沙的名字。 「別沖動,安德。」想了想,尤拉再發(fā)了一條「殿下快到了。」 “未讀”鮮紅而刺眼,他盯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它們變成綠色的“已讀”。 微不可聞的嘆口氣,尤拉沮喪地把手機塞回口袋,他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fā)生,這種感覺糟糕透了,更糟糕的是他無法責(zé)怪任何一個人。 安德對弗洛夏的病情一無所知,馬爾金夫人也被有意隱瞞,他看了眼淅淅瀝瀝的雨水被風(fēng)卷起凌厲地拍打車窗,他只希望今天可以順利平穩(wěn)地過去,窗戶上映照出弗拉基米爾的側(cè)臉,尤拉看見他一臉的陰沉晦暗。 不得不說,有時尤拉的確過于樂觀了。 當(dāng)車子停下,尤拉發(fā)現(xiàn)屋子前并未停有其他車輛,看來安德廖沙已經(jīng)離開了,他松口氣,避免正面沖突也是一件好事。 仔細尋找就能看到屋子的周圍,包括隔壁小屋的二層都有人——馬爾金家的安保人員,他跟在弗拉基米爾身后,快步踏進長廊。 “吱呀——”風(fēng)吹動門,晃動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門沒有關(guān)。 弗拉基米爾沒有猶豫地沖進去,尤拉慢一步踏入,然后他看到穿過客廳,正對著大門的樓梯上坐著的少女,她衣著單薄,赤著腳,頭低著埋在雙腿間,她的胳膊搭在膝蓋上,懸在半空,而她的手里,握著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