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小家伙先是一愣,接著便把臉轉(zhuǎn)向少婦,咯咯地笑個不停。 少婦連忙掏出手機,將這美好的瞬間定格。 “我回來啦。”身后傳來閨蜜的聲音。 她連忙回身:“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下一秒,她就從閨蜜手中看到了答案。 “茂茂,叫爸爸一起過來吃棉花糖吧?!鄙賸D朝湖邊喊道。 “還有酸奶?!遍|蜜又拿出一個紙袋。 “嘿嘿……你真懂我。” “那是。” “買這么多,怪不得你去了那么久。” “還看畫來著?!?/br> “看畫?” “嗯,就那邊,有個畫家在寫生?!?/br> “畫的好嗎?” “挺好的?!?/br> “那我一會兒也去看看。” 微風(fēng)將兩人的對話吹入伊郎耳中,他正全神貫注地描繪著眼前的風(fēng)景,因此絲毫不為所動。 一幅畫完,他放下筆,點了一支煙,然后又挑了幾支顏料,依次擠入調(diào)色盤。 所有動作都是用右手完成的——他的左手雖然還在,但早已不聽使喚。 三年前那場慘烈的踩踏事件,致使他左手掌骨粉碎、五指盡斷。那之后,雖屢經(jīng)醫(yī)治,卻只能修復(fù)骨骼和皮rou,手部神經(jīng)則由于受損嚴(yán)重,再無法恢復(fù)如前。 倒也不會因此耽誤太多事,尤其是畫畫。 “右手做畫,左手zuoai。”他曾對李玫說過這樣的話。 當(dāng)時李玫羞得雙腮霞飛,兩只粉拳在繡著玫瑰的胸膛上一通亂捶。 因為每次兩人幽會,在緊密結(jié)合之前,伊郎都會用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多為李玫創(chuàng)造一次無法言說的快樂。 或許正是因為那時的放縱和得意,上天才會給我這樣嚴(yán)厲的懲罰吧,他不止一次這樣想。 正出神間,那少婦和閨蜜慢慢走到他跟前。 兩人挽著手,一個斜扎著麻花辮,一個留著蘑菇頭。 “畫的真好。”看過畫架上的畫后,少婦稱贊道。 伊郎回以微笑。 一旁忽然傳來奶聲奶氣的呼喚,原來是少婦的兒子跟了過來。小家伙臉上還沾著酸奶,眼看就要到mama身邊,腳下忽然一絆,撲地一聲趴在了伊郎的畫夾上。 少婦連忙將兒子扶起,同時將畫夾遞給伊郎,不停地道歉。 “沒關(guān)系,孩子沒事兒就好。” 伊郎伸手去接畫夾,卻沒拿穩(wěn),一疊畫稿因此從畫夾里滑了出來。 蘇萼蹲下身,幫伊郎將畫稿拾起。 那些畫稿上畫著同一個女人。雖然并未完全畫出正臉,但她認(rèn)得那女人。 那天,蘇萼親眼看到,李玫為救伊郎,剛剛跳回人海,巨石一般的貨箱便滾落下來。就在其中一塊巨石即將砸到李玫的時候,手掌被人踩碎的伊郎強忍劇痛,用盡最后的力氣從塵埃中躍起,幫李玫躲過了致命一擊。 雖然兩人得以保命的根本原因,是霍來并未將他們列入執(zhí)行死亡的范圍,但若不是兩人在危難關(guān)頭對彼此的舍生忘死,霍來毫無疑問會另作安排。 只是,“愛”雖然能幫所愛之人保命,卻并不能幫他(她)逃避縱欲的懲罰。 因此,李玫雖然沒受致命傷,卻留了一道永久而可怖的疤痕在右臉上。 或許,蘇萼想,這就是伊郎在這些畫里,只畫了李玫背影和左側(cè)顏的原因吧。 “這么快就走?”燦燦問蘇萼。 “這次待的時間不短啦。” 蘇萼此次在z市待了整整一個月,時間確實不短。銘久和晴夏被處理后,她也因何醉的舉報而受到死神界的處罰。她在k市的職務(wù)被暫停,并被勒令到幾座指定城市,跟隨當(dāng)?shù)氐膼河郎裆罨扌?。修行共為期三年,z市是最后一站。 “還沒和你待夠呢……”燦燦說。 “我也是。下次爭取再多待幾天?!?/br> “下次什么時候來?” “我現(xiàn)在怎么可能知道呢?” “希望你今年冬天就能來?!?/br> “為什么呢?” “因為我的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 “噢,對對,你還會穿那套婚紗照相嗎?” “唉……最近胖了,真擔(dān)心穿不上了?!?/br> “再胖也沒我胖吧?” 燦燦捂著嘴笑了一會兒,然后道:“到時候你一定要來,我還沒穿婚紗跟你合過影呢!” “我盡量?!?/br> “不行,一定要來。” 直到蘇萼作出肯定的答復(fù)后,燦燦才放她進(jìn)了高鐵站。 真是個實心眼兒的姑娘,蘇萼暗想,跟民久一樣。 只是不知道,因咒怨而死的民久,此時是否正作為咒怨執(zhí)事的一員,游蕩在人間?如果是,他現(xiàn)在叫什么名字,又戴著一張什么樣的臉? 一切無從查起,她可能永遠(yuǎn)都找不到答案。 就像她想知曉銘久和晴夏如今的所在時,心里同樣一片茫然。 翌日,蘇萼復(fù)職的第一天,便收到一份業(yè)務(wù)協(xié)辦申請。 提交申請是一位名叫嘉楠的咒怨執(zhí)事。蘇萼如約趕到見面地點,發(fā)現(xiàn)對方的形象是一位身材挺拔的少年。 “施怨者和受怨者現(xiàn)在就在一起?”她問。 “對,我剛確認(rèn)過了?!奔伍鸬馈?/br> 蘇萼盯著他看了看,又問:“施怨者和受怨者,真的是父女關(guān)系?”